在領悟柳青精神風范的時候,我一次次思考“生活”對評論工作者意味著什么。每個人都在生活中,但個人生活遠不是別人的生活、大家的生活。人作為所有社會關系的總和,與社會聯系越緊密,與現實世界、與大自然越貼近,感知力理解力便越強,越能成為內心豐富的觀察者、鑒賞者和表達者,作家如此,評論家亦如是。
出色的評論家大多投入地奮斗掙扎悲傷喜悅過,熱情的踏入過時代思潮的河流,與社會進步緊密互動過。今天的評論家同樣要閱事、詢時務、求理道,為時而著、為事而作。在時代之風云激蕩中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遠一些,進而把握住思潮脈搏,變得更深刻深邃。
好的作品是現實生活藝術化的自白,是大地的代言,如何站立在土地上,呼吸著什么樣的空氣,都起決定作用。張煒說過,如果不能與風云、河流、樹木、太陽等等同脈動,作家就會變得可有可無。實際上,偉大的藝術不為確證一個我們感到舒適如歸的世界而存在,相反,它要求我們將自身交給另一個世界一次。作品或作家藝術家都是獨特的世界,需要評論者有前往深入勘探的足夠經驗和見識,底氣和后盾就是實踐。進入作家所創造的藝術世界,探明作家的內心世界,靠閱讀不夠,輔之以想象力往往也解決不了問題。無論是想成為藝術作品自信的確證者,還是要從作品的審美世界中提取有益營養,必須擁有與創作者相稱的強大實踐生活底蘊。
評論的關鍵詞是探索發現、頓悟或萃取升華,搞評論的人大多離開學校就進入教研室、辦公室,出入講堂、會議室、圖書館,在與報紙、刊物和出版社與學界同人打交道,局限性生活與作家藝術家開闊的生活對比強烈。應重新確認評論作為實踐性社會活動的本質,把深入生活,向現實求證求教,把問計于民、問計于普通讀者作為重要工作和學術支點。
別林斯基說過,“一個詩人越是崇高,他就越是屬于他所出生的社會,他的才能的發展、傾向、甚至特點,也就越是和社會的歷史發展密切地聯系在一起”。評論家搞清楚國家政策與現實的聯系,自覺地去了解工業、農業、科教、國防現狀,想想自己的文字與當今社會的聯系,是大有好處的。如果不屑于了解這些,接不上社會生活、時代思潮與普通人生活的地氣,不僅理論的底氣、評論的銳氣難以持久,而且思想枯竭、語言陳腐是遲早的。搞好評論要自覺踏入生活河流,豐富社會實踐,觸摸社會變革,拓展學術追求、活躍理性思維,增強批評力量。
文學照亮人生,激發人們對真理的企求。批評要助益于人生,必須增進對人生、對社會的體貼,敢揭示當代物質生產和精神生活領域存在的問題,盡顯人生之況味,為造就更多“完整的人”、“豐富的人”盡力。批評存在的理由是張揚有益于人生的價值,提高全民文化素質。要把讀萬卷書與行萬里路結合起來,熱情深入生活、貼近大眾、聯系實際,接地氣、聚人氣、脫俗氣,提高理性精神對生活的干預和校正能力,集聚與輻射生活常道與常理。歌德說,誰不指望有成百萬的讀者,他就不應該寫出一行文字來評論工作者不單要苦練內功,而且要在更多地沐浴現實風雨、傾聽生活足音中,讓自己的情緒、精神、意趣與時代脈搏相通,從而增強評論的現實感染力,讓評論的實踐風范影響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