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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沐:我的君特·格拉斯

    http://www.jchcpp.cn 2015年05月20日07:56 來源:中國作家網 楊 沐

      德國當地時間4月13日,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去世,享年87歲。消息很快傳到中國,網上被有關格拉斯的消息、介紹、演講、訪談、評論刷屏。各大報紙及公共微信也在第一時間推出介紹和紀念專欄,恍如15年前格拉斯獲諾獎,只是信息覆蓋面甚至比當年還廣。這位“德國戰后文學的旗手”在被冷落了相當一段時間后重被推到前臺,他的《鐵皮鼓》再次被議論,諾獎演說辭再次被廣泛復制和引用?赡芤驗閳蠹埖臅r效性,媒體引用的格氏言論大多來自諾獎演說辭,以及瑞典文學院對格氏的評論和總結:“他肩負起回顧現代史的艱巨任務,喚醒人們所否認、所遺忘的一切!

      而事實上,即便作為寫作者,我也相當一段時間沒談論過格拉斯了,而他的書,早就移至書架頂層落滿灰塵——作家們寫著寫著就忘了初衷和偉大作家豎在前方的標桿——這些年更愿意嘗試美國式小說,而君特·格拉斯承續的是歐洲式寫作,記憶型寫作被有意無意地擱淺了。近些年,他的作品很少被媒體提及,大眾還有多少人讀過被稱作“個人的二戰史”的《鐵皮鼓》?

      說來慚愧,有相當一段時間,孤懸的海島生活讓我的閱讀跟在每年的諾獎之后。君特·格拉斯恰是按年度跟蹤的第一位。1999年諾貝爾文學獎頒布時,我對君特·格拉斯一無所知,盡管王小波提起過他,但他更推崇杜拉斯和她的《情人》。君特·格拉斯被我忽略了,直到他因獲諾獎被全面翻譯推介。我最先讀到的是《貓與鼠》。那本小書竟讓我讀了一個多禮拜,這當然不是我讀到的第一本活著的偉大作家的作品,但讀過這本書之后,之前看過的作品在我視野里模糊了。我發呆了好幾周,不是因為這本小說好到了哪里去,而是小說寫成這樣,就可以躋身偉大作家的行列,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我震驚于找到像老鼠一樣窘迫的男孩,在各路貓的圍追堵截中走向他命運的方式。而無論老鼠這個比喻,還是各路貓圍追堵截的處境,都令我們這代人似曾相識,如同我們童年、少年時發生過的事——也許我不認為這本書高不可攀正是因為它似曾相識?

      世紀末,我出不了島,閱讀只能拜書店經理們所進的那些“純文學”的書——新舊世紀交替的當兒,“純文學”這幾個字幾乎會遭到譏誚。當臺風季到來時,我看到了那位敲著鐵皮鼓的小奧斯卡。他目睹了戰前和戰時的德國,以個人視角(一個流浪漢的、被拋棄和邊緣化的視角)描述了二戰史,以拒絕長大做個人的抵抗。我相信,書中所描述的就是作者眼中戰時的但澤(作者的故鄉),那樣一種強度和硬度的現實,必須通過變形和某個深刻的隱喻才能表達到骨頭里!八业搅藠W斯卡不愿長大這個隱喻,并讓這個人物不斷敲響鐵皮鼓!边@是我的發現——我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文學學徒,在名著中偷偷學藝,自我教育,《鐵皮鼓》就這樣讓我摸到寫作的邊界。

      又轉過一年我讀到格拉斯的《狗年月》,還是納粹上臺和覆滅那段“狗年月”,還是借此“追溯受難者、失敗者和各種人們希望拋諸腦后的謊言”, 作者繼續充當“揭開被捂住傷口的那個人”。之后,我又讀到他的新著《我的世紀》,這是由100篇短篇小說構成的歷史長卷。小說從1900年一個鎮壓中國義和團運動的德國士兵的自述開始,到1999年作者母親103歲的自白結束。這本書讓我明白,長篇小說也可以這么寫。又過了幾年,我看了電影《鐵皮鼓》,而且看了不止一遍。這就是我閱讀君特·格拉斯的簡歷,而這位作家對我的影響還遠不止于此。

      如前所述,格拉斯獲獎及其作品推介到中國,正值商品經濟全面覆蓋中國社會生活之時。格拉斯到來時正值我在極力描摹杜拉斯和她的《情人》,事實上,到現在我才真正看出,《情人》寫的不僅僅是愛情,而是貧困、絕望、死亡和絕望中的抗爭,而這些,需要千錘百煉的語言和滄海桑田的閱歷。我當年的苦心描摹只能算是學徒期的練筆,而學徒期的迷惘、自我懷疑以及對痛說家長里短的厭惡、對狂歡式寫作的手足無措,導致我價值觀混亂,迷茫于寫作到底寫什么。如果我能早點看到格拉斯的諾獎獲獎演說辭,比如“真理只能存在于復數形式中,也就是說,不存在作為單數形式的惟一真理,而只有多元真理的集合體”,也許會令我的迷惘和憤怒清明許多。

      再比如,我在零星引用中讀到過類似這樣的句子:“君特·格拉斯為整整一代的國人打破了過去的沉默……”我這個笨拙的學徒僅從文本還不太明白《但澤三部曲》到底揭開了什么,我以為那就是德國戰時的現實,格拉斯找到的是駭世驚俗的比喻和隱喻。而“打破過去的沉默”,它像一把小刀,劃開堵在我眼簾上的、時時作痛的癤子,一堆來自60年代、70年代、80年代的膿液,流了出去;它還像一把掃帚,將擋在我文學路上的群魔掃到了一邊;它更像是一個隱藏在草叢里的路標,我沿著它走進了“以嬉戲中蘊含悲劇色彩的寓言描摹出了人類淡忘的歷史面目”(瑞典文學院對格氏的評價)——它既是世界觀又是寫作的方法論。只可惜,這種漫長摸索和自我領悟花掉我太長時間,當我明白時,輕舟已過萬重山。

      值得一提的是,在同一時段,另一位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作品也在國內大行其道!渡荒艹惺苤p》《生活在別處》,僅僅是書名已經超出文學的范疇,成為流行語,而對其作品對禁錮生活的反思反倒談論得越來越少。兩位歐洲作家因其作品的疼痛點與我們相似,反思的方向與我們一致,而開啟了一種寫作方向,雖然這個方向在80年代的中國已經打開。當然,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人心更浮躁,價值觀更多樣,兩位作家的作品逐漸成為小眾讀物,他們的寫作方向也只成為少數作家的楷模。

      我們這代文學學徒幸運的是,在學藝期間,這個時代偉大作家的作品相繼引進國內:博爾赫斯、馬爾克斯、君特·格拉斯、納博科夫,遠一點的喬伊斯、菲茨杰拉德、伍爾夫。當然,我們也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文學教父,在我們經過的日子里謝世,去年是馬爾克斯,今年是君特·格拉斯。這些養育我們心靈的大師就像一座圖書館,像有一肚子學問和人生經驗的教父,我們總是從他們那里得到滋養和恩惠而從未有機會表示感謝,我熬夜寫就的這篇小文,就算是對大師的最后道別。而霎時間,我心頭涌起的是親人離去般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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