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至19日,《鐘山》全國青年作家筆會在南京舉行,來自全國各地的10多位70、80、90后優秀作家,就當下文學創作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作家們認為,當下社會,文學本身并沒有被邊緣化,但文學在很大程度上對現實失去了力量,只有立足于當下現實,文學才能夠大有作為,在中國語境中講好“中國故事”。
文學其實沒有被邊緣化
在傳媒產業、文化娛樂高度發達的今天,“文學邊緣化”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共識。不過,在這些年輕作家看來,在現代社會,在當下中國,文學其實擁有更加廣闊的現實空間,發揮著撫慰心靈、觀照現實的作用。
“文學,是一面鏡子!背錾1995年的陜西作家高璨,至今已發表作品600余篇。她說,“現代社會,人與自然越來越遠,而文學可以拉近這種距離,人類應該從文學這面鏡子中重新發現自己!备哞驳陌l言,引起了江蘇70后作家張羊羊的共鳴。他的代表作《庭院》中,55篇文章是南方草木、生靈、童年往事的詩意集結,被譽為貼近大地、回歸自然的“精神百花園”。張羊羊的心愿是,在記憶的大地上筑一間小小“庭院”,如果“庭院”能夠豐潤現代性向度,那就是意外的驚喜。
上海70后作家滕肖瀾在浦東國際機場工作,中篇小說《美麗的日子》剛剛榮獲第六屆魯迅文學獎。滕肖瀾的寫作大多是城市題材,她深有感觸地說:“城市太豐富了,是一個沒有被挖掘的寶藏。大量外來人口涌入都市,不但是人口的重組,也是精神文化的重組。因而,如何關注一個個普通人,如何理解這個時代的‘主旋律’,應該是作家的時代使命!”對此,陜西80后作家孫頻深有同感,她強調,作為青年作家,不能脫離現實,要關注人的狀態,人的存在,“最關鍵的是,在寫作中,要往深里走,往人的精神層面走!
文學對現實失去了力量
在70后作家群中,廣東作家黃詠梅擺脫了“極端個人化”的敘事傾向,她的作品表現了處于多重價值和生活方式碰撞中,那些普通人所面對的困頓。研討會上,黃詠梅談到了一次作家和普通服務員的交流活動。一個服務員談起了很多現實的困惑以及情感的糾葛,但作家們對此紛紛表示懷疑,“兩個階層的人,似乎顯得非常隔膜”。黃詠梅為此陷入了沉思:很多作家對現實生活已經麻木了,文學對生活已經失去了力量,F在,很多文學作品模仿娛樂節目的“真人秀”,總是在想著“何以至此”,但是,“意義在哪里,我們有沒有真正思考過?人與人之間已經失去了最起碼的信任,到底誰應該反思?”
上海80后作家甫躍輝是復旦首屆文學寫作專業研究生,這段時間以來,他集中閱讀了很多80后作家的作品。他發現,很多80后寫作并沒有能夠實現超越!白钔怀龅膯栴}是,一些年輕作家筆下是一種‘偽現實’,無論是村支書,還是文藝青年,乃至妓女、民工,往往先入為主,模式化非常嚴重!币蚨,這些寫作,其實就是一種撒嬌,沒有強大的打量現實的勇氣。
70后江蘇籍作家徐則臣被認為是中國“70后作家的光榮”,《如果大雪封門》剛剛榮獲第六屆魯迅文學獎。研討會上,徐則臣反問道,我們真的有主張嗎?在中國語境中,我們會否講述中國故事?其實,我們未必真實有效地寫出了認識,我們在別人的慣性里寫作,“雖然說文學有通約的東西,但文學一定要體現時代,要寫出真正屬于這個時代的主張!
文學要反映現實的尖銳
在當下中國語境中,文學如何講好中國故事?江蘇70后作家黃孝陽認為,當代小說最重要的職責是,幫助人們在喧囂中發現孤獨,發現生命。當代小說是在“大海停止處,望見另一個自己在眺望大!,它強調:深度,廣度,維度,高度。深度是說,“我的每一次觸及都在打開更深遠之門!睆V度是說,“我的履痕及對世界廣闊性的贊嘆!本S度是說,“我看見了銀幕這面,也看見了銀幕的后面!备叨仁钦f,“我在月球上望見地球是圓的這個事實!
對此,江蘇70后作家梁雪波補充道,“當下介入式寫作,要防止出現道德高調!彼麆忧榈卣f,中國人很苦,也很會苦中作樂,一個作家,不但需要自我反省,更需要現實觀照,“一些人在進行批評的時候,自己其實也成為自己所批判的那種人。痛苦本身需要發出聲音來,文學要避免自我戲劇化,而要體現一種深刻的摩擦!
“2001年我南下打工,進入一家工廠后,我的編號是245號,在流水線上從來沒有人叫過我的本名,都叫我‘喂,245!’”作為一名打工詩人、人大代表, 四川籍80后作家鄭小瓊經歷了人生的各種遭際與社會的風風雨雨,她的寫作,一直反映著底層的氣息,底層的掙扎。她說,工業社會充滿了荒謬感,我們都成了螺絲釘,“因而,當下文學一定要反映現實的尖銳與人的脆弱,張揚獨立個體意識與理想主義精神,只有這樣,文學才能充分體現她獨特的魅力!” 本報記者 賈夢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