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奧利維!ち_蘭(Olivier Rolin),1947年生,法國著名作家,1994年費米娜獎和2003年法蘭西文化獎得主。他曾是1968年法國“五月革命”的親歷者和見證者,后經數十年沉淀、思考,發表《紙老虎》引起轟動,并因此書為中國讀者所知!都埨匣ⅰ烦尸F了1968年法國“五月革命”,那里有他的難忘青春和舊日理想。日前,羅蘭走進單向街書店,與中國讀者聊起那段歲月和他對時光、青春、理想的感悟——
我們的青年時代(注:指上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時光的形象是沙漏型的,歷史是一個大瓶,未來是一個大瓶,而當下只是中間狹窄的過道。那時,歷史在閱讀和學習中有著特別重要的地位,每個青年都覺得要想成為一個有智慧的人就要從歷史中去汲取經驗,找到楷模,尋求方向。而未來呢?對當時的年輕人而言是充滿希望的東西,是群體性的偉大理想,是大家都為之振奮的一種前景;诖,當下和自我顯得不那么重要,“我”作為一個個體在這樣的時光圖景中是非常小的,是和所有人聯系在一起的,從不是一個孤立的,個人主義的存在。那時候的青年固然有很多問題:盲從,缺乏思考,甚至愚昧,但他們確實具有一種偉大的理想主義的情懷,一種犧牲精神。
時光的概念現在顯然變化了,中西方都一樣。歷史不再具有那么重要的作用和意義,人們不重視歷史,歷史被簡單地理解為過去的幾個代表人物做過的一些事情,幾個重要的時間點、事件或者符號,無足輕重。未來也縮小成為個人的理想,簡單地變成“要成功”、“要成材”、“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與他人、與時代都無關了。如果說稍稍遠大一點兒的希望,那就是擔心一下環境別變得更差吧?這是一種特別務實的對未來的展望,務實得近乎卑微。
時光的圖景在現在呈現為大肚瓶狀,上、下即歷史和未來都很狹小,只有當下很大。當下被擴大得不得了,充斥著一個個膨脹了的“我”,F在的人都退縮到只關注自己,每一個小小的我都在膨脹,而探究其自我的內核,里面似乎也沒有太多東西。這是我不喜歡的一個變化。
我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建議別人的人生,但只是希望現代的青年人可以不滿足于當下,去讀書,去思索,去抗爭,去找到值得為之努力追求的東西,尊重那個叫做理想主義的東西。
(奧利維!ち_蘭 口述 陳凱一 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