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凡：童年情結是文學酵母

　　21日下午，由福建省文學院主辦的名家大講堂迎來著名作家、電影《山楂樹之戀》編劇肖克凡，第一次來福州的肖克凡和聽眾分享了他的童年經歷、創作心得以及與張藝謀合作背后的故事。

　　不珍惜往事的人，難成好作家

　　談起如何走上寫作這條路，肖克凡大談童年經歷，并提出寫作者要是一個有往事的人。

　　“人生往事的起點是童年，即便你到18歲、28歲甚至38歲才開始寫作，寫作出發地仍然是童年。無論來自農村還是城市，一個作家終生為童年經歷所注定�！毙た朔舱f，寫作本身就是對往事的咀嚼與回望，一個不珍惜往事的人，很可能缺乏心靈生活，這樣的健忘者不可能成為好作家。

　　肖克凡特殊的童年經歷，對他以后的寫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4歲時，父親報名參加邊疆建設，等他從大西北回來，幾乎認不出來了；6歲時，父母離異。上世紀60年代，離婚在中國還很少見，但這樣的家庭悲劇卻被我撞上了�！毙た朔舱f。

　　正是因為童年的境遇以及對外部世界的不可知，致使肖克凡的寫作帶有一種不確定性。曾有評論家評論他的小說，即使看到了后面也不知道結尾是什么樣的，有著很強的不確定性。

　　“寫作是一種表達，尤其是一種自我表達�！痹谛た朔部磥�，這種自我表達已然逼近文學表達的本質。寫作者的生活經歷各有不同，從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乃至老年，每天的生活經歷都成為其生活積累，從而轉化為寫作資源。

　　“廣義上說，所有人都是寫作者。作家是顯性的寫作者，沒有成為作家的是隱性寫作者�！毙た朔舱f，兩者的區別是，你的往事是否被喚醒，是否把它表達出來。

　　“童年情結是文學酵母，‘孩子氣’是這塊文學酵母的氣質特征�！毙た朔舱f，我們的寫作依然能夠不時流露童年時代殘存的“孩子氣”，這才是我們不愿放棄寫作的基本理由。

　　學會把他人往事變成自己往事

　　從《黑砂》到《機器》，再到《生鐵開花》，肖克凡自上世紀80年代起創作了一系列工業題材的小說，名氣也越來越大。

　　“我的初期寫作，是以直接生活積累開始的，也就是我自己的往事�！毙た朔舱f。

　　至1988年進作協成為專職作家之前，肖克凡先后在工廠、機關待了14年，這些經歷都成為他創作的資源�！靶≌f《黑砂》以及20多萬字的‘黑砂系列’小說，都是當年我在工廠做翻砂工的生活積累�！毙た朔舱f，工廠生活是他文學素材積累的第一桶金。

　　然而，讀肖克凡后來的作品人們會發現，這些并不是他的親身經歷。原來，離開工業生活一段時間后，肖克凡漸漸覺得直接的生活積累幾近耗光，基本成了工業題材的“局外人”。于是，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他轉向描寫天津地域文化的“津味小說”，《賭者》《天津大雪》《天津大碼頭》等一系列小說主要反映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天津風貌與人物。

　　肖克凡的間接生活積累主要來源于兩方面，一是親歷人物訪談，二是閱讀第一手資料�！皩懽髡咄ㄟ^間接生活積累方式，能夠使靈魂抵達肉身所沒有抵達的地方。寫作者要有將他人往事變成自己往事的能力�！毙た朔舱f，將他人的往事化作自己的往事，將他人的生活經驗化作自己的生活積累，這正是一個寫作者精神寄生的能力。

　　編劇《山楂樹之戀》是為救場

　　提起電影《山楂樹之戀》，肖克凡感慨良多�！霸瓉矶ê玫木巹〔皇俏�，我是給張藝謀救場的。不過，幫人也是幫己。通過這部講述了美好的價值與可能的影片，我接觸到不少電影圈里的人，了解到他們的往事，這些都可能成為我今后創作的素材�！毙た朔舱f。

　　《山楂樹之戀》講述的是上世紀70年代的愛情故事，作為“50后”，肖克凡對那個年代的愛情有切身體會，往事歷歷在目。最初，他只是被張藝謀請去看劇本的，兩人談了三天，肖克凡的一些看法深得張藝謀的認同。

　　后來，原定的編劇生病了，張藝謀馬上想到了肖克凡。而此時的肖克凡，正在給他的小說《生鐵開花》收尾。為了趕去北京，多年沒熬夜的肖克凡，趕了個夜班寫完《生鐵開花》。就這樣，肖克凡開始了《山楂樹之戀》的編劇工作。

　　在接下來不到兩個月里，肖克凡基本處于隔離狀態，全身心投入到劇本的編寫中�！耙驗閷戇@個劇本，我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過元宵節，第一次清明節沒回家。這樣的經歷也是一筆創作財富�！闭勂鹁帉憽渡介珮渲畱佟�，肖克凡仍然記憶深刻。為了便于溝通劇情細節，在電影拍攝過程中，肖克凡一直跟隨劇組在片場拍攝。

　　在肖克凡眼里，張藝謀很敬業，為人厚道，值得尊敬，與他合作能學到不少東西�！坝幸淮挝覀冋剟”�，從下午兩點一直談到晚上十二點，他還意猶未盡�！毙た朔舱f，“張藝謀雖是大腕，但非常尊重編劇，有的細節他自己很清楚，但還是先問一下我。后來，在拍攝《金陵十三釵》時，就劇中的一些細節，張藝謀還特地給我打電話聽一聽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