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永玉
提起畫家、作家黃永玉,在中國美術界和文學界無人不曉,這位生于湘西鳳凰的藝術大師的九十載人生經歷本來就是一個傳奇。黃永玉將文學視為自己最傾心的“行 當”,從事文學創作長達七十余年。這次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的《無愁河的浪蕩漢子·朱雀城》是黃永玉先生花費六十年時間,精心雕琢的關于湘西、關于一座充 滿傳奇的城池的長篇小說。關于這部小說的創作過程,大師也親口做了回應。
文學是樂器里面的鋼琴
記者:黃先生怎么養生?
黃永玉:我愛睡覺,抽煙、不運動、不吃水果,聊天,最重要的秘訣就是不養生。
記者:您曾給自己排序,文學、雕塑、繪畫,繪畫排在最后是因為它能養活前幾樣。那么文學為什么對您如此重要呢?
黃永玉:文學在樂器里面是鋼琴,它全面,表現什么都可 以,小提琴也好聽,也表現很多技巧,但沒有鋼琴這么豐富。文學形式又這么多樣,這么有意思,這么細致,就像跟好朋友聊天一樣,多開心。我有時候寫到得意的 時候自己會哈哈大笑,我在意大利的家在三樓,我女兒問我笑什么,我說寫了一段得意的東西就笑。畫畫沒有笑過,做雕塑有什么好笑。
記者:《無愁河的浪蕩漢子》描寫的是1926年到 1937年前后十年的事情,感覺書里描寫的朱雀城是一種原生態的先民,文化的范本,專寫民族生活,這些對您來說具備什么樣的意義,您對時代的巨變,親身經 歷感同身受,對故鄉您最在意的是什么?黃永玉:我從各個方面來寫它,盡量不要落下什么東西。至于做歷史的歸納,那讓讀者去研究考慮,或者來批評它。我自己 有各種各樣的眷戀,包括愛它,包括傷心,包括一些懷念,包括一些追悼,包括有很多甜蜜的東西。我把這個小說送給我的表妹,我給她提了幾句話,我說鳳凰是一 個溫馨的故土,包括很多復雜的感情,尤其是老年人回憶當年的那些東西。
缺點恰好成為風格
記者:朱雀人有曾經的傳統,然而在書中特定的時代背景下,從軍的含義已經有大不同,小說里有一節“打波斯”的描寫,專門安排朱雀城投考黃埔軍校的年輕一代出場,這是一群投身大時代的人,您是為后面的第二部打下伏筆嗎?他們在第二部里會專門寫到嗎?
黃永玉:會的,這只是前面的伏筆,當時每個人都朝氣蓬 勃的,看著開心,本來表哥、表叔年紀十幾、二十歲,我還很小,哄著我玩的。從黃埔回來之后,不哄我玩了,挺嚴肅的樣子,我就感覺到很奇怪。這人以后起了大 作為,在抗戰以后。這個時代很了不起的,到解放以后都會有特殊的結果,這就是我打下的伏筆,不是第二部,可能是第二部到第三部都會牽扯到。
記者:畫家的身份是否影響您對小說文字的處理,比如說畫面感。對寫作的節奏太慢,你如何處理。
黃永玉:畫畫寫文章對我來講,都沒有受過訓練,沒有受過訓練有它的缺點,缺點恰好成為它的風格。我沒有嚴格管我的老師,所以比較自在。畫也不會影響文學,文學也不會影響畫,想怎么寫就怎么寫,有時候一天可以寫七八張紙,有時候才想了一句,那一句搞來搞去搞不清楚。
記者:您的三部曲會涉及現當代的中國,您會直面那段歷史嗎?這對你而言是救贖還是什么?
黃永玉:我要寫的這個東西,既然是歷史,當然就涉及很多事情。世界的發展不能用詛咒來看,應該是正常的人情,更多的憐憫來看問題。我也挨過打,也好辛苦, 生活搞的很狼狽,過去教幾十年書,收集一些珍貴的東西,一下拿跑了。我想我的東西你怎么拿跑呢,心里有時候感覺不太好過。歸根結底得到的結論是愚昧、小 氣、貪婪,這有什么值得大罵特罵的呢,可憐他,憐憫他。我的小說情緒的主干就是這樣,不用譴責,老老實實的把事實寫給大家,不要掀起一種激烈的情緒。
每周都看《非誠勿擾》
記者:您和當今的年輕人交流嗎?
黃永玉:我每個禮拜六、禮拜天都看《非誠勿擾》。隔著看,因為我可以看到他,他看不到我,這就比較好辦了。
記者:郭敬明曾經去您家里做過客,您好像很喜歡他,為什么?
黃永玉:沒有很喜歡他,一點也沒有。他來我家里做客,我好好的款待他,以后也沒有聯系,我也沒有看過他寫的任何一本書,所以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記者:這套書想寫到哪一年?
黃永玉:寫到文化大革命結束,我干;貋。那很有意 思,所以我的好朋友都勸我說你先寫第三部,慢一點寫八年抗戰。如果真是這樣很有意思的,我現在還沒有老年癡呆,能寫出來可能很有意思。但是怎么可以呢,要 規規矩矩按照年份寫才行,我也沒有提綱,我想到什么就寫什么。這么寫的方法可能也有點意識流的。(記者張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