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春：我為李白“代筆” 新作還原千古詩仙

　　《當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這個拗口的劇名原是出自張大春隨口的一句話

　　“既然大家來到這里，就是喜歡被我忽悠……”以 《認得幾個字》、《聆聽父親》、《城邦暴力團》等作品為大陸讀者所熟知的臺灣作家張大春，前天做客喜馬拉雅美術館，以一場幽默的講座，為由他和王偉忠共同 擔任監制的話劇 《當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吆喝，并提前揭曉了他的新書《大唐李白》的創作理念。

　　張大春透露，在新作中，他試圖續補一些已經亡佚的李白作品，也希望能還原李白這個千古以來最獨特的詩人的面目，“在我心中，杜甫是古典詩史第一人，而李白更在詩史之外。單說他的作品可能不是最迷人的，他的迷人之處在于他實踐的生命。 ”

　　“跨界”話��？“我決不改編自己的作品”

　　乍聽之下，《當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有點拗口，細想，又多了幾份戲謔與惡搞。身為監制的張大春說，他得悉這個劇名時也覺得不錯，卻偏偏忘了，這本是自己隨口丟出的一句話。

　　原來，身為綜藝教父的王偉忠早前曾邀約張大春合作一部挖掘中國歷史上女子的話劇，但在推進過程中卻遇到了不少困難——張大春想到的是春秋時代的 宣姜、文姜等等人物，王偉忠卻認為這類冷僻的人物行不通，“他說，你寫生姜大概還有人認識……”后來，王偉忠受到《雙面膠》啟發，試圖借古人說說婆媳關 系，這讓張大春連連打趣：“歷史上有些值得寫的女人，可能并不有名。也許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你把他刺得遍體鱗傷，夫妻還怎么過？ ’”

　　無心之語，卻有了有心之作。張大春說，王偉忠只負責提供“最高指導意見”，他則忙于與主演方芳以及編劇等開會。雖然他沒看過一次彩排，但首演后感覺還挺滿意，“我旁邊有人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大哭，我覺得挺樂。 ”

　　無論是擔任這部“古代婆媳話劇”的監制，還是為王家衛《一代宗師》提供參考建議，或是為周華健寫歌詞，這幾年間，張大春似乎頻頻“跨界”。 “都是文字的東西，在我這里可以隨便跨。 ”張大春笑言，嘗試再多，他也絕不會考慮親自操刀改編自己的小說，“那是跟自己過不去！要是改編以后，人家說舞臺劇編得比小說好，那不是讓自己難過嗎？ ”

　　新作回到大唐

　　“找出李白小時候做的數學題”

　　“我太太是我的新書的編輯，所以她給我準備了兩件這樣的衣服……”指著身上那件寫有 “大唐李白”的定制T恤，張大春話鋒一轉，回歸老本行。 《大唐李白》是張大春正在創作的長篇小說， 22萬字首卷 《少年游》剛剛在臺灣地區出版，近百萬字的四卷本，則計劃于明年5月完成， “我每天到電臺做節目，一開講就是3000字，是電臺節目逼著我往下寫�！�

　　其實，創作 《大唐李白》的起因很簡單，有一回張大春看新聞，其中一則說的是旅行團到吉爾吉斯坦找 “李白故鄉”卻無功而返。在張大春看來，這多少說明了外界對李白的認識太少，誤會太多。李白的身世、成長歷程，乃至于可能的 “犯罪經歷”，都讓自己好奇。更重要的是，這位千古詩仙在創作上的變化也讓他著迷： “李白沖著格律去造反，找到了古體的美學。但他60歲時，卻又回到了小時候剛學詩時合乎格律的狀態，這讓我覺得很迷人�！�

　　為了解釋這種變化，張大春開始了創作。他找來了各類資料，試圖一方面梳理李白作品和人生脈絡，一方面還原盛唐的一些歷史角落。在這個過程中，他 找到不少有趣的小細節，比如寺廟里的和尚如何放貸，唐代的數學題又是怎樣的， “我知道一些公式化的題目，比如問衙門一年利息如何，縣令可以得到多少錢。這寫出來多像是虛構的��？但其實都是真的�！�

　　為李白“代筆”

　　“替李白寫完，是我的義務”

　　除了試圖還原盛唐的歷史、掌握李白作品與人生的脈絡，張大春在新書中還有更加驚人之舉：他續補、改寫了一些 “不好的李詩”，“有些詩我覺得要么是李白沒寫完，要么是后來編選李白詩集的編輯在胡編亂造�！睆埓蟠河哪�表示，他的勇氣源自莊子和惠子有關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探討， “為什么我可以續補那些已經亡佚的詩？因為是我在寫�！�

　　當然，為李白 “代筆”，也源自張大春深厚的古文功底。他透露雖然自己學古詩更近于杜甫，但杜甫成熟的格律和聲調，卻有助于他更好地做續補， “當我熟悉格律到了閉著眼睛都能想出來，其實我會更容易地了解李白�！�

　　至于能否做到以假亂真，張大春笑說，校對書稿時，他自己偶爾也會弄混。去年，他將自己 “代筆”的 《捉月歌》發上微博，謊稱那是新發現的李白未入輯遺作，不少人信以為真。 “替李白完成，是我的義務。萬一有一天有人看了這些詩，會說 ‘李白寫得真不錯’呢？”

　　因此，在前天的講座上，張大春也 “奉勸”讀者不必過分苛求細節， “如果你擔心被忽悠，我給你的閱讀方法就是， ‘你忽悠吧，我認了！’作者不能一直去想自己的有些話是不是會被專家學者所挑剔，而無論讀者怎么挑剔，大概還是會出于好奇心繼續閱讀下去。我希望你的好奇 心不要被那些 ‘對或不對’給斬壞了�！�

    晚報記者 曾索狄 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