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生在開明知識分子家庭!睏罱{先生在《楊絳生平與創作大事記》中這樣說。
今年7月17日,是她102歲生日。人民文學出版社重新出版《楊絳文集》。新版《楊絳文集》系2004年精裝版《楊絳文集》(八卷)的平裝版。 《楊絳文集》共250萬字,為迄今匯集楊絳先生作品以及圖片最為完整的作品集。其中一至四卷為創作部分,收入《洗澡》、《干校六記》、《將飲茶》、《我們 仨》等作品;第五至八卷為譯文部分,收入《堂·吉訶德》、《吉爾·布拉斯》、《小癩子》、《斐多》等譯作。此外,《楊絳文集》卷首冠以《作者自序》,簡略 說明自己的創作情況及《文集》的編選規則;卷尾的《楊絳生平與創作大事記》,是楊絳先生根據回憶和記錄親自撰寫和編訂的,相當于一部微型的“楊絳傳記”。
除了該版本外,人民文學出版社有意在年底出版《楊絳文集》(修訂版)中,將此前沒有來得及收錄的文章及楊絳先生新創作的作品收納其中。
“我不是專業作家。文集里的全部作品都是隨遇而作。我只是一個業余作者!痹凇稐罱{文集》的自序中,楊絳先生自謙道。
楊絳先生生于1911年,她親見“五四運動”中大學生游行喊口號;在1958年的“大躍進”運動“拔白旗”中,她的《論菲爾丁》成為四面“白 旗”之一;“文革”期間,她被“揪出”,下放干!谶@近一個世紀的歷史進程中,見證了時代的變遷!稐罱{文集》中的作品,跨度長達70年。從一個側 面反映了時代的演進軌跡,也展示了一個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
這個“業余作者”發表的第一部作品,是1934年刊發在《大公報文藝副刊》的短篇小說《璐璐,不用愁!》。在其公開發表的前后,楊絳先生遇到了她的終身伴侶錢鐘書。
1932年,21歲的楊絳先生在清華大學看望老友,她與錢鐘書在學校的古月堂門口偶然相逢!昂孟褚鼍壡岸,我們都很珍重那第一次見面。因為我 和他相見之前,從沒有和任何人談過戀愛!睏罱{先生曾這樣回憶她與錢鐘書的初遇。3年后,二人在蘇州廟堂巷楊家的大廳舉行婚禮。楊絳先生還記得“家里請照 相館攝影師為新人攝影,新人等立大廳前廊下,攝影師立烈日中,因光線不合適,照相上每個人都像剛被拿獲的犯人”;楹,二人同赴英國、法國留學,從此,這 對夫婦在共同的人生旅途中相濡以沫。
1938年,夫婦二人回國。楊絳先生連續創作了喜劇《稱心如意》和《弄假成真》,這兩部劇本寫作和上演于抗戰時期淪陷后的上海,盡管在她看來,寫作這些作品是“迫于生計,為家中柴米油鹽”,但它們卻在當時引起很大反響。
進入1980年代,楊絳先生開始了她創作的“新時期”。其散文代表作《干校六記》就出版于1981年,這本書暢銷于上世紀80年代,并被譯成多 種外國文字在國外出版。而出版于1988年的小說代表作《洗澡》,更是在知識分子當中引起很大反響。2000年之后,楊絳先生在整理編訂錢鐘書遺稿之余, 又創作了《懷念陳衡哲》、《難忘的一天》和《我在啟明上學》等多篇憶舊散文。出版于2003年6月的家庭紀事散文《我們仨》, 更是成為當年的暢銷書。
除了創作外,楊絳先生在翻譯上也頗下工夫,她曾翻譯了《1939年以來英國散文作品》、《英國文化叢書》、《吉爾·布拉斯》等作品。也正是因為 《吉爾·布拉斯》受到好評,1957年,“外國古典文學名著叢書” 編委會委以楊絳先生另一項翻譯任務:重譯《堂·吉訶德》。通曉英、法兩國語言的楊絳先生為將《堂·吉訶德》翻譯得更準確,又學習了西班牙語,并在“文革” 中將書稿保護下來。這部譯本被認為是優秀的翻譯佳作。
因在“文革”中被“揪出”并下放干校,楊絳先生的文學工作曾一度中斷,直到1972年,她與錢鐘書隨第二批“老弱病殘”者回京,繼續翻譯《堂· 吉訶德》。此外,作為外國文學研究家,楊絳先生寫過多篇評析西班牙和英國文學名著的理論作品,如評論《堂·吉訶德》、《塞萊斯蒂娜》等文章以及論英國作家 菲爾丁等。
令楊絳先生沒想到的是,1997年,她在86歲高齡時痛失愛女錢瑗。家中阿姨最稱賞錢瑗孝順父母,曾說她“世界路上只有一個”,而她卻走在楊絳 先生前頭。得知女兒去世,錢鐘書的病情轉重。1998年,竟連日有人打電話問“錢先生去世了嗎?錢夫人入院了嗎?”甚至有人到楊絳先生的住所蹲守,還要為 其拍照。諸多瑣事,讓已入耄耋之年的楊絳先生不勝其擾。
這一年錢鐘書度過了他的88歲生日,可生日過后不足一個月,錢鐘書逝世。楊絳先生按他的遺囑辦事:少數親人送送,不舉行任何儀式。不留骨灰,敬謝花籃花圈等。
連著失去二位至親,對楊絳先生的打擊可想而知,但她也明白“人世間不會有小說或童話故事那樣的結局:‘從此,他們永遠快快活活地一起過日子!
“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就這么輕易地失散了!篱g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F在只剩下了我一人”。在回憶一家三口生活點滴的作品《我們仨》中,楊絳先生曾這樣寫道。
如今,已102歲高齡的楊絳先生正“平和地迎接每一天,準備回家”。她的作品和故事仍在生長。楊絳先生曾表示,只要身體健康,還將繼續寫一些回憶性的散文,而此時,她手中仍有未審完的書稿。(記者 張黎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