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莫言創造的語言非常奇特 我對他高度尊重

　　【人物名片】 楊照： 臺灣大學歷史系畢業、曾為哈佛大學史學博士候選人。研究專長為中國古代思想史、社會人類學。臺灣有名的作家、文學評論家和政論家。在大陸出版了《迷路的詩》、《我想遇見你的人生》 等多部散文及文化評論集。

　　本報記者對話臺灣文化名人楊照

　　因為14歲女兒李其叡在大陸的首場演出，臺灣文化名人楊照這個禮拜都待在武漢。日前記者在琴臺大劇院對其進行了專訪，這幾年他在大陸出書開講座 和讀者對話，深切感受到年輕人的焦慮，他給的建議是不要急，要對話。想不到的是，他也看《甄嬛傳》，認為是“不錯的作品”，但也指出，精致文化在當下遇到 瓶頸。

　　現在年輕人有種深刻的焦慮

　　記者：您寫《我想遇見你的人生：給女兒愛的書寫》、《故事照亮未來》包括以前為《南方周末》寫時評，講述社會的基本常識，年輕讀者反饋如何？您有什么建議？

　　楊照：今天最大的困難在于中國社會的變化太快了，產生的變數太沒有章法，使得年輕人有一種深刻的焦慮，好像很多東西都和運氣有關。人能夠控制的 很少，這種狀況會產生高度焦慮，然后有兩種反應，第一，不相信原則，第二種就是只關心我什么時候買房買車。至于對年輕人的建議，就是整個社會最需要公共精 神，這個社會應該有最基本的規范，正因為社會難以琢磨，你就不能自私，越發要在公共道理和公共原則的建立上面一起去努力。

　　我對莫言有高度的尊重

　　記者：國內你比較欣賞哪個作家？喜歡莫言的小說嗎？

　　楊照：莫言的書我們很早很早就讀過，兩岸隔絕30年后最早能讀到的大陸小說就是莫言、韓少功、余華、蘇童他們，我們和他們一起成長，他們的作品 給我們巨大的沖擊。我也在寫作，最大沖擊來自莫言和韓少功。我對莫言有高度的尊重，我看一個作家的標準是他能不能創造出別人沒有的東西。莫言式的語言，你 無法去找到類似的，那是他創造出的非常奇特的語言，他也不會讓你覺得他離開了鄉野，他有一種讓鄉野的人說復雜話的本事。第二件事，小說都是虛構的，但莫言 創造出了一個新天新地。能做到這兩件事，我只能尊重。

　　不能把《甄嬛傳》和《悲慘世界》對比

　　記者：最近《悲慘世界》上映票房不佳，有人感慨國內觀眾應該少看《甄嬛傳》多看《悲慘世界》，您怎么看？

　　楊照：這是兩回事。林奕華非常討厭《甄嬛傳》，但我覺得在戲劇上它有它的成就，它有一些非常準確的對白，描寫夸張畸形的人際關系。我不覺得需要 這樣去比，重點不在于多少人看《甄嬛傳》，而在于中國有沒有相應的精致文化。每一個社會絕大部分大眾需要娛樂，《甄嬛傳》不差，也不要低估觀眾的智慧。我 比較在意的也不是《悲慘世界》，在我有限的觀察來看，中國社會在精致文化的品味和講求上遇到了瓶頸，現在看來是有點危險的。

　　精致文化是有門檻的文化，得要有一定的準備，古典音樂是精致文化，一般人可以聽貝多芬、馬勒，但你聽到了不知道你在聽什么，你需要了解為什么人 類會產生這樣的音樂�！侗瘧K世界》也是精致文化，為什么我們要用音樂劇表現這個故事，還有法國1832年巷道堡壘革命的意義何在，如果不能深入理解這個文 化產品，你能夠領受到的東西就會差很多。

　　記者王慧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