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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亞洲:再說余光中先生的曠達

    http://www.jchcpp.cn 2012年11月22日09:17 來源:天津日報

     

      余光中先生面對一份突如其來的尷尬,又大度了一次;因為那一刻我就坐在他的邊座,親眼目睹。所以,內心又是一聲長嘆。

      方才的情形是,盧詩人取出一冊《鄉愁—— 余光中詩歌精選》,敬請余先生簽名留念。我在旁一瞅,心里頓時就緊,因為這與數月前翁詩人將一冊書遞給余先生的狀況差不多,那一刻便出現了尷尬;而不一樣 的,只是這一次盧詩人信心滿滿,說這冊書是自己一直珍藏的,是放在自家書架上的,因為今天要與余先生共進晚餐而特意帶上的,又說這一冊不會是盜版的,貴州 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相當正宗。

      我聽著,疑慮未消,因為看這冊書,封面設計紅紅綠綠,有花里胡哨之感,不太符合詩集的純文學風格。

      余光中先生打開書,翻幾頁,又翻幾頁,凝視良久。

      余師母也從旁探過臉來,仔細看著。

      我心里暗想,可不要再上演哭笑不得的一幕啊。

      現在,余先生對這本書的真偽到底如何判定,以及他最終有沒有在書上題字,請允許我賣個小小的關子,先請讀者讀一讀數月前我訪臺灣時寫的一篇隨筆,題目叫《余光中先生的曠達》,文章是這樣寫的:

      當余師母客氣地說“余先生馬上就下來”時,我以為樓梯會優雅地響,但是我在這一百平方米面積的居室里一直沒有發現樓梯,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門 開,戴著格子鴨舌帽的余光中先生從門外走了進來,正為“下來”與“進來”納悶時,余師母講解了其中原因,原來,這座位于七樓的居室是新買的,頭頂上的八樓 居室是原先的,樓上樓下之所以不想打通設個內部樓梯,是因為“我們這個年紀了,總是要走的,房子可以分著留給后代,她們是不愿意上下打通的”。

      詩人夫婦思慮問題的周全與曠達,令人感動。

      余先生私宅位于高雄一個比較優雅的地方,住宅區名喚“左岸”,余先生似乎對這個居住地相當滿意,指著窗外強調說“對面就是公園”,但我看見的卻 是個極小的街心花園,小花園與這幢臨街住宅樓之間有條川流不息的馬路,我就問徹夜的汽車聲吵不吵人,余先生說沒事,住在八樓,聲音很小。

      這也是一種曠達。而我知道,聲音是直線傳播的,七樓八樓正是接納噪音的佳處。我原先一直以為能把“鄉愁”寫到極致的余先生,必是寢宿于鳥鳴聲中的,誰知“大隱隱于市”,當街而寫作。

      隨同另外兩位溫州籍的作家先來拜見余先生,是因為要迎接他們夫婦去餐廳就餐,余先生幾天前就熱情表示對于來自浙江的作家訪臺團,是必得安排一次 餐敘的。但是當溫州的翁詩人取出一冊標有“余光中著”的詩集《鄉愁》,稱是特意從大陸買妥,要請余先生簽名留念時,余先生卻表示從未見過這本書,這當然使 拜訪者有些意外。

      看看書的封皮,也是大陸中部某省份的著名省級出版社的,硬殼裝潢,氣派得很,封面設計也十分精美,于是話題不可避免就扯到了知識產權的保護方 面。余師母說大陸的方方面面對《鄉愁》一詩的刊用有幾萬次了,從沒見事先征求意見的。偶爾有什么單位來函征詢作品可否列入某某“選本”,同意之后,卻從此 音訊全無,既不見樣書也沒有稿酬。有一家更絕,經去電詢問,竟回答說之所以沒有下文,是因為“責任編輯離開了”。余師母好奇地問:這也算是一種理由嗎?她 又說:這在臺灣是不可想象的。

      先生清癯的臉上卻只見曠達的笑容,他沒有對此話題作任何評說,只是含著笑取過筆,在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自己的著作”上,依著扉頁認真簽下自己的大名。

      仿佛,只要是《鄉愁》就好,只要是這種典型的詩人心緒能得以傳輸和放大就好,“不經作者同意的出版”似乎是第二位的。

      當然這并不代表余先生對違反知識產權的行為表達寬容,這僅僅說明心胸的曠達。

      文章引用完了,現在再讓我們回到晚宴現場“乾隆舫”的四樓大包廂吧。

      余光中先生對手中的這冊書凝神一番后,便以輕柔而又堅決的口氣斷定:“沒有見過這本書,是盜版!庇鄮熌敢步又C實,從沒見過這樣的書。于是,這個場面又成了那天翁詩人遞書的翻版了。

      此書“盜版”的狀況,依我想,有這樣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有人假借出版社的名義印刷了這本書,書號也是假冒的,百分百的“盜”行;第二個可能 是,這本書也出自正規的出版社,然這家出版社在印刷掙錢的同時,“忘了”與作者取得聯系,盜了他人的勞動成果,也是一個“盜”,是否算百分百的“盜”,我 說不準,出版社可能有出版社的辯解,但對作者而言,心理感受應是一樣的,盜就是盜。

      又一次的尷尬,怎么辦呢。

      盧詩人也連說,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余先生不動聲色,也無嘆息,亦無搖頭,只是取過一支筆,打開書本扉頁,工工整整地寫上“盧文麗留念”,然后簽上自己的大名。

      好像是一位詩人親自將自己鐘愛的作品集贈給另一位詩人。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再不說話,真是為知識產權保護狀況難為情,但愿叫我今后再不要第三遍看見這樣的尷尬發生。

      而曠達的余光中先生依舊曠達,沒有表露出一星半點遺憾之情。依我推斷,他已經數十遍數百遍地做過同樣的事了,他對這種“違規”、“違法”已經不抱任何徹底糾正的奢望,只是一遍遍地打開扉頁,用一只84歲的手握住筆,表達自己對于詩友、后輩、讀者的誠摯的情感。

      余光中先生依舊曠達,這讓我們大家感動。盧詩人捧回詩集,一時也激動得不知說什么話好。其實在題簽這本詩集之前,余先生還表現出了一種曠達,也可以說是他的一次寬容,因為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我為此也糾結了好一陣子。事情是這樣的,在下午斟酌宴請地點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想到浮在運河上的這般碩大豪華的“乾隆舫”是沒有電梯的,建造的時候就是不被允許安裝電梯的,而宴請包廂,偏定在四樓,這就來了個不大不小的后果:讓八十開外的余光中夫婦一直走上樓梯,而且那樓梯還比較陡。上樓之后,一路陪同余先生前來的陸寧先生對我也露出了“小有責備”的眼神,這眼神我是讀得懂的,因此汗顏萬分,急忙解釋說我當時只是要求“乾隆舫”的掌門王秋月女士,“拿出最好的包廂來”,壓根兒沒考慮到“四層樓梯”與“八十四歲”的問題,當然我知道我的解釋十分蒼白無力,好在余先生后來對此沒有半句提及,只是微微一笑,而且在晚宴后還為熱情干練的王秋月女士,題寫了一幅“龍年上乾隆龍舫,與乾隆同享口!,直喜得這位“船主”合不攏嘴。我趕緊提醒王女士手持題詞與余先生在包廂的“九龍壁”前合影。余光中先生又補充說自己屬龍,于是熱情的王秋月女士立馬用了“九五之尊”這個吉祥之詞,誠請余先生逢九十五歲生日時,一定再來杭州,再登“乾隆舫”品嘗“乾隆宴”,而且還要像今天這樣 “邁步走四樓”,眾人聞言皆大樂,而余先生也當場含笑點首承諾,這便叫我暗自大松一口氣,我今天“步行登樓”的不周全安排反而有了一個“健康晚年”的新詮釋,真是阿彌陀佛,感謝船主。

      說到這里,再補充一個體現余先生的“曠達”之例。但這個“曠達”,卻是帶著地理意義的。那一刻,余光中先生扭臉,認認真真問我,說以“蒙古帝國”四字為謎面,是打哪一個人名?

      他說這話之前,曾指著杭州特色小點心“蔥包燴”打趣說,既然“蔥包燴”包的是秦檜,老百姓因為恨秦檜而把他吃下肚去,但是杭州還有一道特色菜叫“東坡肉”,其字面意義那可是“蘇東坡的肉”,秦檜與蘇東坡融合在同一個肚子里,可不是“忠奸不分”吧?于是大家笑,都說有趣,我便說,這就可以編一謎語,謎面叫“蔥包燴與東坡肉同時入肚”,打一詞語。

      我說了這番話之后,余光中頓時就看定我,出了一個“蒙古帝國”的謎面。

      難住我了,答不出。

      一桌男女誰也答不出。

      余光中笑,給出謎底:“黃亞洲”。

      哦,這可是一個遼闊的地理以及歷史概念,虧得余光中先生有這份聯想與幽默,但我又想,他這一次的“曠達”,其實并不單純是地理的表達,而是體現了他一貫的善待后輩的心胸。(黃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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