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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網優秀作品展登| 《天津文學》2022年第11期|曹凌云:同學少年(節選)
    來源:《天津文學》2022年第11期 | 曹凌云  2023年01月18日09:08

    讓我怦然心動要寫這篇文章的初衷,是他們都出生在二十世紀初的溫州,他們是同學,是文友,是患難之交,是革命同志,他們從甌江南岸起步,心懷赤誠,把生命慷慨地投向一種精神追求。

    我說的他們,是九葉詩人、評論家、劇作家唐湜,詩人、學者、翻譯家趙瑞蕻,詩人莫洛,作家林斤瀾,溫州市人民政府第一任市長胡景瑊。他們在青春年少時的經歷和心路歷程,沒有被流年湮沒,反而給我們一種適逢其會的美感。

    1

    讓我先從唐湜說起。那是1934年夏秋之交的一天,唐湜早早地吃過早餐,告別家人,只身從溫州城東郊楊府山的唐宅出發,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路后,又穿街過巷,匆匆趕往坐落在溫州城區倉橋的浙江省立溫州中學,他已成為這所學校的新生,要去注冊入學。

    那年唐湜還只有十四歲,他快步走了兩個小時,到了倉橋,這里傍山臨湖,環境清幽,一派秀麗風光,唐湜便放慢了腳步。山是滿目青翠的松臺山,湖是碧波輕漾的九山湖,山光水影,交相輝映,真是學生們讀書的最佳處。在綠樹蓊郁中,青磚灰瓦的學校已在唐湜眼前,校門口懸掛著“道義之門”的橫匾,顯得莊嚴肅穆。

    唐湜走進了學校,見到老師都恭恭敬敬鞠一躬,還用國語清脆地叫一聲:“老師好?!边@是小學老師教會他的。他還見到了校長張鎬,年齡不大,一副能干的樣子。唐湜繳了學費和校服費,就可以去教室了。溫州中學是當時溫州的最高學府,能進入這所學校讀書的學生都有一種自豪感。

    溫州中學創辦于1902年(清光緒二十八年),校園頗有規模,建有多棟樓房,還修筑了回廊、小亭、假山、池塘。唐湜的教室在校園里的春草池邊,這是紀念晉代詩人謝靈運取的名,謝靈運在溫州任太守期間,寫有“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的名句。池塘里小橋流水,荷花肥肥的葉子舒卷有聲,盛開著簇簇艷麗的花朵,池塘四周零星栽著幾棵垂柳,這里時而清靜,時而響起朗朗的讀書聲。

    溫州中學多任校長開風氣之先,領時代之新,踐行“數詩交融,文理兼長”的教育理念,并且多方力聘名師,因此,一批文化名流匯集在這里執教。溫州中學課程正規,新風蔚然,大批學生具有愛國主義思想,學校里充溢著自由民主的學風,同學間傳閱《新生》《讀書生活》等進步刊物,學生自治會學術股主編的??睹魈臁?,宣傳抗日救國主張。校園里還辟有“民主墻”,學生有什么建議、意見或者寫了什么文學作品、對時局的評論,都可以貼在上面,內容五花八門,琳瑯滿目,吸引了許多師生駐足閱讀。莘莘學子正是從這里開始改變自己的命運,在各個領域大放光彩。

    到了新學校,照例會認識一批新同學,唐湜給《明天》投稿時,認識了就讀高中部的趙瑞蕻、莫洛和胡景瑊。那一年,趙瑞蕻讀高三,莫洛、胡景瑊讀高一,他們學習成績優異,熱愛文學,激情如火,鋒芒畢露,深得唐湜欽佩;而唐湜已經能寫出優美的詩歌,顯露出逼人的才氣,深得這幾位學長賞識。云從龍,風從虎,他們的心靈產生了詩意的碰撞,意氣相投,成為志同道合的朋友。

    學校在山旁水邊,每到中午散學時,唐湜、趙瑞蕻、莫洛和胡景瑊,像鳥掠晴空一樣,一起飛到山上水邊去,去欣賞大自然的景致,去認識大自然的美好。他們學會了幻想,學會了思索,學會了用自己的眼睛看待一切新鮮的事情,新鮮的東西。他們面前的路慢慢開闊起來,但他們似乎還渴求著一個更寬廣的世界。

    2

    課余,唐湜還經常找趙瑞蕻、莫洛、胡景瑊談何其芳、冰心的作品,一起讀巴金、茅盾的小說。他們呼吸到清新的空氣,身體中流動著新鮮的血液。這一群朝氣蓬勃,充滿理想信念的青年才俊,就這樣頻繁交往,在往后的歲月里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他們中,趙瑞蕻年齡稍大。1932年夏天,十七歲的趙瑞蕻在溫州中學從初中部升入高中部,不久,就被學校推選為學生自治會學術股長,創辦并主編綜合性??睹魈臁?,同學馬大恢、柳澤萃也同為編輯。他們更重視雜志的政治性,擁有了一批固定作者,如莫洛和唐湜。

    莫洛和胡景瑊是同年考進溫州中學初中部的,成為同班同學,時間是1930年夏天;他倆也同時升入該校高中部,仍然是同班同學,時間是1934年夏天。在高一下學期,胡景瑊被學校推選為學生自治會學術股長,主編《明天》。

    周日或節假日,趙瑞蕻、莫洛、胡景瑊、唐湜等好友,往往相約一起去甌江邊走走。甌江上有長長的、首尾相連的竹筏隊和木排隊,借助江流涌進江邊的木材市場;聳著煙囪的大輪船吐著黑煙,慢悠悠地進港、出港;甌江上最多的是兩頭尖尖、形似蚱蜢的木船,稱為舴艋船,船頭張開白帆,船公持篙把槳佇立于船尾。這種船輕巧靈便、艙深耐載,順流而下或溯江前行,遇淺水用篙,遇深水用槳,順風則揚起白帆。

    江岸邊這幾位年輕學子觸景生情,不由得背誦起古詩來。唐湜吟誦的是李清照的《武陵春》:“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蹦謇收b陸游的《甌江遇險轉安》:“溪流亂石似牛毛,兩過狂瀾勢轉豪。寄語河公莫作戲,從來忠信任風濤?!壁w瑞蕻朗誦了北宋溫州知州楊蟠的《詠溫州》:“一片繁華海上頭,從來喚作小杭州;水如棋局連街陌,山似屏帷繞畫樓?!焙艾{卻高聲唱起極富甌越特色的《拉纖歌》:“日頭出冬呵,嗨喲!肩頭硬梆呵,嗨喲!一步一挺呵,嗨喲!拔灘輕松呵,嗨喲!”胡景瑊歌聲未落,三位好友接上去齊唱:“兄弟們耶,嘿喲!加油干,嘿喲!水急灘險我不怕耶,管他肩頭破,嘿喲!兄弟們耶,嘿喲!”

    他們一邊歡唱,一邊沿著江岸向東走,觀賞旖旎的江岸風光,而遠處間或傳來的輪船汽笛聲,總顯得那么悠揚、滄桑,并富有質感。沿岸邊大小不一的船只聚合在大小不一的碼頭,各色人物、各類物資,在這里集來散去,散去集來。人間的世俗和冷暖,臉上的喜怒和哀樂,便在船上和碼頭間流轉與交融。在涼涼的江風中,這些溫州學子關注到這里多有“船上人家”,船夫強健,皮膚皆為古銅色;船娘能干,總把船艙里的鋪板擦得溜光滑亮。他們把柴米油鹽和生活用品備在船上,在船里進餐、滌物、做買賣。船上的大姑娘更是一道風景,每到傍晚,就在船尾裸身洗澡,夕陽的暖輝照在她們赤褐而豐滿的胴體上,極具美感。

    就這樣,他們走出校門,走出溫州老城墻,走出“象牙塔”,走進社會與民眾的生活,走進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他們來到了溫州城東,這里有一座海坦山,為登臨望江絕佳處,向北可遙望江心嶼,向東可看甌江入???,向南可鳥瞰溫州城,山上有南宋思想家葉適之墓,山頂有楊府殿。甌江岸邊的安瀾亭在海坦山北麓,在溫州家喻戶曉。安瀾亭旁邊的安瀾碼頭,總有一些肩挑手提的小商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一些小商販還走街串巷,搖起撥浪鼓賣針頭線腦。一些混跡于碼頭的“爛?!保刂菰?,相當于無業游民的意思),在白道黑道邊上走,江風里來、江水里去,給自己的人生增添了幾多傳奇的色彩。他們把這一切發現都寫進詩文里,如趙瑞蕻寫下了《雷雨》和《爝火》,這是他現存最早的兩首詩歌;胡景瑊寫下了現實題材的短篇小說《小國民》和《小城之北》,這也是他現存最早的兩篇小說。

    ……

    (節選自《天津文學》202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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