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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山花》2022年第8期 | 王蘇辛:在出生地
    來源:《山花》2022年第8期 | 王蘇辛  2022年08月31日15:15

    王蘇辛,一九九一年生于河南,現居上海。獲第三屆“《鐘山》之星”文學獎年度青年作家,首屆“短篇小說雙年獎”,第七屆“西湖?中國新銳文學獎”,第三屆紫金?人民文學之星短篇小說佳作獎等。已出版中短篇小說集《象人渡》《在平原》等。

     

    1

    在出生地

    夢見第一場辯論

    規則為什么不能被挑戰?

    透徹般迂回,只是回到原點

    人影,從五彩的背景

    遣返暗夜。留下

    深與更深的花紋

    鼻子以上被隱去

    口型是變化的指示圖

    張開的,拒絕質疑

    關閉的,都是補全

    凝視未完成的臉,身體逐漸虛化

    想象中,它會移動

    所以分解、團聚,都是一件事

    只是期待停頓

    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

    不需要等待檢查

    成為符號,和

    轉瞬即逝的降臨

     

    2

    首先出現的是綠色

    那時候,綠色還不是必須

    草地里,有的黃,有的青

    縣醫院的墻壁,透著磚頭的原色

    晃動的身體,六只手躲藏

    語言掉落一地,抽拔出

    異響,震懾半個冬天

    紅色戳印的章,滿屋不存在的

    親朋,空氣中張大口

    無聲的呼吸構成房間的起伏

    熟悉的名字,地圖上滑翔

    只要有畫面固定下來,就是

    城邦、故鄉、高新區、城中村、北上廣

    上世紀的準生證,記憶跟著照片泛黃

    講述,綁定習俗深處的同意

    脫口而出的,都是流言的雛形

    性別,誕生之初即被忘記

    想起來的時候,竟是耿耿于懷的故事

    而所有的具體全部萎縮

    蘿卜埋在地底,棗樹高且果實飽滿

    時間命定的年青,迅速變舊

    不再流行的用詞,音調由平改為上揚

    都是異鄉的過錯,造就

    失去來源的居民

    困頓中睜眼,護城河已是大江

    或許不斷更新,就可以仿佛沒有記憶

    此刻退縮的過往,只對局部負責

    歷史,永遠不會完整

    綴滿珠玉的瞬間,古典時代就燃起淡青的光

    稀少的人,擎著火把

    明暗交替,穿梭不停

    繁盛,取決于速度與速度的距離

    邊界線猶疑的人

    很久以前就沒有停留的渴望

    于是故土消失,時間作為整體

    暗示一個家鄉

     

    3

    想起那場大雨,就

    再次被淋濕

    印象里總是陰沉的天,隨時

    征用別人的回想

    然后植物界發生動蕩

    尖銳的枝丫,統稱大自然

    蒜苗與蔥,快菜與小白菜

    各有一套辨認方式

    不排除泥土與塵埃的競爭

    讓它們面目全非

    葉片上的靜脈,霜打的豁口

    仿佛都喋喋不休,表述里都是

    疑問句式的肯定

    為什么不能不永遠不變?

    綠化帶穿越沙漠,新樓盤種滿香樟樹

    四季早就不再鮮明

    古老的北方在大風中嘯叫

    一個世紀之前變得密集的

    小世界

    遠方作為失蹤者,國道外蜿蜒著鄉道

    仿佛不是一體,無頭無尾的都是現實

    新名字的幽靈,空投下來

    日日集會

    現實織補的長袍,收不住

    機器時代的一等品

    解約共同的抒情

    身姿輕盈又婀娜

    曲徑構成直線的解釋

    從甲地到乙地需要多久?

    一臺小轎車,一輛大客車

    一列小火車,一架三輪車

    時間亂序,懷念只為拒絕

    單薄的身體成批出現

    變幻一支雄壯的隊伍

    只要足夠多,就可能整齊

    暫居于想象的枝蔓,然后

    世界歸入飽滿

    搜集片面的寫實,同情那個

    唯一值得同情的人

    然后忙碌,或者什么也不做

    在心里和自己聊天,等待

    所有的源泉敲門

     

    4

    零上六度,干與冷恰到好處

    日光,上午透出來,下午沉下去

    中午喝酒的人,傍晚間清醒

    溜冰的小孩,仿佛只是

    跟隨大風。成年之外

    一切都沒有位置

    十二歲的一次夢境,奶奶

    下半身失蹤,腳踩風火輪

    被追趕的緊張,融入深藍的祥和

    親情的另一種闡釋,似

    黏稠的驚悸

    可能注視就是對話,長久站立的地方

    早已影響一個家族

    指示牌豎起——“距井巷街七千米”

    未曾實現的回望,逐漸收攏的神情

    顯而易見的阻隔,羈絆填平

    都是最佳時機

    “團圓”,情感的行動派

    真情由辯解組成,平靜得不發一語

    穩定如雕像,然后搖擺不停

    大理石地板的外貌,確立

    一棟樓的年代。而歲月

    擅長倒數,五年前、八年前、十五年前

    只要不確信日子,便開始數數

    回到一根繩子的發言,以

    狗尾巴草做戒指

    兒童與老人排排坐

    光滑抑或粗糙,享用同樣均勻的糖分

    聲音洪亮者,理應面如滿月

    體型瘦削者,劃定飯桌的權力范圍

    遙遠的故事濃縮萬千親眷的側影

    似乎熟悉的,一句話交待一生

    依舊陌生的,反復談論

    被厭棄的,從不提起。因為

    所有人被其影響

    關心一個世界,然后

    把它搬到自己腳下

    摩挲。指責的聲音

    只有聽懂的人有能力忘記

    丟進活水的,都是循環

    以及消化

    總有一些段落反復咽下,然后

    涌起淚水

    仍有少量交流不完全是單向的

    “關懷”,推杯換盞中成立

    疲倦者,看著下墜的墻紙

    帽檐如鐘擺,只要

    在眼睛之上,就像

    在頭頂,在樓外樓,在城市,在鄉村

    在想象中的分野,接著

    萬物靜寂

     

    5

    釋放下來的都是靜物

    影子降臨,填充

    兩個動作之間的空格

    拍拍手、抖抖腳

    柔力球,慢鏡頭滑行

    標識身體的速度

    沉重的部分,跟著減緩

    直到成為平靜的生活

    回想,與現在進行時

    共同履行責任

    溶解,誠實者的命運

    忠心,呼喚專注的方式

    突然哭起來,不是什么特別的事

    走神的時候,所有話只有一個意思

    十七歲外出遠行,至今

    無處歸位。而熱鬧

    一直在生長

    仿佛這是唯一可能——

    說“幸?!?,說“永遠”,像

    電視廣告里那樣,最正確的姿勢

    離實情最遠,而破碎似乎

    隨時可能發生。真的嗎?

    沒有細節的故事處處流傳

    于是事實變作謊言,致力于遮蓋

    最后一句話??墒?/p>

    假話依然隸屬真相,人情

    在公理的深處

    辯手們,站在唯一正義的一面

    聰明仿佛使人離智慧越來越遠

    轉動的機器,好像更加惡毒

    然而它并沒有思想,有思想的

    是我們。穿行于成都東、北京南

    駐馬店西、青島北

    足球與媒體,并行為時代的眼淚

    也許不應該相信,割裂的批評

    親密的贊美。如果能知道

    連不好的心情,也是

    練習專心的一部分,大概才有

    看清一個人的能力。以及

    路的規劃,看似膨脹的城市

    擠壓不見的交融地帶,鏖戰的黎明

    護目鏡外,狹窄的通道

    共用的那個世界

    霧霾中的眸子,泥巴下的臉

    紛紛抬頭

     

    6

    干眼癥的一天,看什么都需要力氣

    香樟樹、白色轎車、佝僂的黑背影

    不可能的折疊之物,活動的區塊鏈

    跳躍,從最高的臺階開始

    微弱的炮聲,小孩子一捏就滅

    于是都開始扭動,先從時尚界開始

    櫥窗后面,扭動的包袋,下滑的肩線

    沒有聲音的,都是夸張的可能

    轉動的身體,源源不斷的狂熱舞蹈

    錯誤,并非一日釀成。堅決的

    都不值得相信。還是需要面對面相認

    二〇二一年的聚會,二〇二二年遺忘

    不知疲倦的時候,不適感

    成為節制的最后一次可能

    兩個人抬一個人,轉兩個圈

    然后經過藍色的桌布,靜止的河渠

    據說雨季已過,水位下降,冬泳者

    開始活躍。在此間尋找另一刻寧靜

    似乎永遠不會成功。最終只是

    一個人停下來,仿佛回到過去

    都不遙遠,地名的變化,都是故鄉

    很多人醒來,自己只需要配合

    終于開始關心,卻是不適的開端

    調試好一個音節,另一個呼呼作響

    所有的鍵盤發出聲音,聯想、蘋果

    惠普、戴爾

    于是都貼上標簽,不是標記價值

    是要,劃分人群

    南方的歸南方,北方的歸北方

    有歌響起來,大家一起唱,方言

    也沒有關系,口音如此重要

    都是拳頭大小的奇觀,在造物的缸體

    說“要有水”,說“沒有火”

    標注音調的高低,便是猜測一個人的心事

    她從哪里來?偵探家登場,知識家發言

    或許都是對的,一個人從群體中來

    怎可以不回到群體中去?

    所謂獨立,是把自己當成旁觀者

    而命運,必須共同承擔,才能說服一切

    提前看到老年生活,抗拒推至被安排的中心

    依然要做長輩,卻也只要求真正的

    安慰。說這叫“尊嚴”,是最大的折辱

    喧鬧的客廳,沒有一句話說進心里

    或許真的應該,全部攆走

    唯一自處的方式——煙、酒、短視頻

    一個人從降生,習得一方語言

    心無旁騖地活成少年。然后全被破壞

    忘記另一種表達。明確的,都被低估

    笨拙、哆嗦,仿佛好人的標志

    會說話的女人,不讓她說

    成年的孩子,不保護媽媽

    滔滔不絕的丈夫,仿佛意氣風發

    燈突然熄滅,像極了多年前的宿舍

    破舊的淺黃色木窗、粗重鎖鏈間的鐵門

    那時并不懂,面前有一雙手

    遮風擋雨,錯過所有不堪的真相

    有些痛苦的,流淚后便過去

    誓不原諒的,精神渙散,咬著牙與唇

    懷抱著唯一確信的價值,接受它

    作為理想。失敗,也被浪漫化

    聲譽、地位,過時的用語

    煥發出巴爾扎克的紅光

    蔑視折騰的人,直到看清

    所有人逃離所有人

    還有哪些弟兄,對苦難視而不見

    自然災害,壓縮為

    歷史的切片,然后

    消失不見

    騎著車,穿越高地與平原

    饑餓的人,成為虛指。接著

    連時間也倒下

    一座山,一處廟,一間工廠

    龜縮進金殼的灰色房子

    一條狗,一對兒女,一個美貌白皮膚太太

    仿佛一代人富足的想象,早就結束了

    直線,剝奪繪圖的能力

    拐彎的,都是多元與好斗

    必須如此才能進步?兩塊大陸互相臣服?

    希羅多德的時代,地中海才是中心

    何謂東?何謂西?

    是否需要追溯神祇的歸屬?

    時間,往回奔涌,未來,因而擴大

    元宇宙,只是簡單的神話

    真需要開口的時候

    喧嘩,就是清洗人間的方式

     

    7

    寂靜的春天,渾然不覺地升起

    每個二月都醒來

    四年前就在排隊,接著就是一百年前

    起初只有一個人

    從大人們的腿之間穿過,就像

    傳遞一次生長。力量

    均勻地降落,充滿彈性的皮膚

    吸收,然后往外擴散

    六十年前一片荒蕪,四十年前一場洪水

    二十年前廢棄的民房。腳下生風

    背井離鄉、雄心萬丈

    耕種者,大展宏圖,日復一日地

    改造別人的城市,迅速將土地并購

    傳說中異化的村莊,沒有人真的看見

    封閉、愚昧,停留在表述中的恐懼

    遠遠不及房門緊閉的絕望

    近處的記錄者,一邊懈怠,繼而覺醒

    說“這是最好的年代”

    我們在平均中生機勃勃

    射擊者,練習新的游戲

    半個世紀前的示范人,突然出現

    都是重復。對成功的復制,一直有效

    標準形狀,拯救奇特又模糊的現代藝術

    特點顯著的,都是路人。經典總是

    得體地走在暴雨中。辨別真假的裁判

    都很公正,只是我們腦容量有限

    只能聽見,選擇性地交待

    “世間所有的道路都是正確的”

    前面的事覆蓋更前面的事,以此為鑒的人

    最擅長聽取內心活動的層次

    所以必須有門檻,分配的從不是任務

    是話外音的安排。躺在床上的,走進工廠的

    還有一些,家屋長如艦艇

    只要向前走,都威風凜凜

    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所有的眼睛都在期待

    暴雨中,一定要上班。勞作

    必須打卡,程序就是共同的修行

    三觀不一樣的,說它“不獨立”

    說它“無意識”。然后它變成他

    嗷嗷叫,悶聲喊,從內到外

    都是力氣。這種訓練,古代就已開始

    馳騁歐亞大陸,胡子長滿半個臉

    露出來的目光,猛如虎,狠如狼

    溫柔的族長,最殺氣騰騰,挺進

    別人的家園。歷史上的掠奪

    也有作為公義標準

    出現的時刻,甚至有時是唯一的

    戰爭,一場交響樂的決斗

    調子最明亮的,后來居上

    最先上馬的,都是約定好的犧牲

    沒有史官的時候就已刻入基因

    “阿薩比亞”,“希伯來線索”

    也是語義的中心

    上個冬天就蠢蠢欲動,直到顫動不安

    搖擺不停,四處漏風,言辭混亂

    沒有一句話是準確的,而這

    就是準確。等待必須是值得的

    所有的景物都后退,雪光

    透出一點點微弱積極的可能

    照耀始終遙遠又迫近的恐懼——

    衰老、死亡,停止更新的詞匯

    噴泉,伴隨耀眼的特效

    攀沿著碎片拾級而上

    在身體之外造一座房子

    然后,人就被框住。行走的

    都是球體;奔跑的,都是彈簧型的

    剪紙。嘩嘩作響

    人群的生態,肩頸腰腿

    鋪平在冰面之上。說“坐下”

    說“起立”。堅持一個微笑的表情

    用弧度的數字,作為停頓的世界紀錄

    僵硬的肌體,微微大開的嘴

    寒流和暖氣交錯盤桓,塑造

    最整齊的白牙。必須支持

    哪怕細微的維護,都是信心

    低落也是一種陪伴,足以遨游模糊的宇宙

    潛入黑與深藍的間隔。目盲者,無知無覺

    仿佛兩手空空。隱約的疼痛

    化作微微的亮,有時感覺得到,有時不可感覺

    也許有一種理解會被同意,在所有珠玉

    織成云錦的時刻

    无码中文字幕人成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