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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文學》2022年第6期|徐迅:故鄉手記(節選)
    來源:《天津文學》2022年第6期 | 徐迅  2022年06月30日07:50

    壬寅春天,我因疫情防控滯留在故鄉??嘤?。幸好故鄉還有朋友。他們帶我看山、看樹、看湖、看花……我用手機以記之,謂之“故鄉手記”。

    ——題記

    春 雨

    春夜,有一片濕淋淋的水聲。這水聲像是我住在深山的一條溪流旁,那溪流沒日沒夜地流淌著。溪流從兩岸青山中淙淙而出。但我看不見它的源頭,也看不到它的歸宿。留給我的只是水聲。巨大的、無休無止的水的流淌聲。

    但這分明是下雨。夜晚黑漆漆的,閃電如巨大的枝杈戳破了夜空。緊接著,就有一陣密似一陣的巨響。雨,在電閃雷鳴中撒歡似的傾盆而下。我說它撒歡,它偏偏又是沉悶的,郁郁寡歡。一聲又一聲,有時雷聲驟然炸響,像是對誰不滿意似的,經常做出磅礴的一擊。這一擊,就從天空返響大地,又從大地返響天空,萬物都在雷聲中驚醒。黑暗中,沒有人看到人們面孔上的表情。

    雨這樣一直下著,雷聲和雨聲在這樣的春夜顯得有些粗魯。春天的一雙大手到底掌握了大地上的什么?雷霆一般的呼喚、吶喊,讓春芽從地下猛然驚醒、松軟、萌動。春芽們貪婪地吮吸著這來自上蒼的甘霖與雨露。

    等第二天放晴,我出了一次門,我看到河邊一排柳樹的枝頭,抿起了濃濃的綠意,似乎向我點頭致意,又仿佛春天的愛和憤怒。

    一棵樹

    再也沒有見到那棵樹了。

    但那棵樹卻固執地長在我童年的土地上——每個人的童年都有土地。在那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上,我們打過滾、搭過窩、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丟掉童年的土地是我長大后的事。連同那樣的一棵樹。

    那棵樹生在老屋背后一處斷崖之下。暗褐色的軀干,綠蔥蔥的樹葉。春天,它徑自開著白邊嵌著淡紫色的花朵,花一串串、一綹綹地掛在羽狀的葉子里,像是樹的眼睛,一只只的詭譎、怪異。秋天,它又結出黃澄澄的果子。本家的一位小叔叔叮囑我,那黃黃的果子有毒,鳥也不敢吃。果然——果熟的季節,果子灑落樹腳一圈,都自然地腐爛了。而在果子壯碩時,我們只能用它做子彈,用木頭的彈弓將它射向高遠的天空。

    那棵樹叫“苦楝樹”。奇怪的是,在我的老家方圓幾里就那么一棵。它離群索居,孤寂嶙峋。無依無靠地屹立著?,F在看到如此孤獨的樹,我想我的心會為之一緊。但那時沒有。我甚至不知道那棵樹什么時候消失了的。

    苦楝樹開花時說是有一股子清香。我也不記得。我不記得那棵樹的消亡是否與它的名字有關。

    太陽雨

    細雨淅瀝的時節,有一次我誤打誤撞地走進了深山。抬頭一望,群山之巔灰色的天空滾涌著黑色的云翳,山巒上是被雨霧濕透的,一眼望不到邊的森林,如黛如墨……剎那間,我眼前一片灰蒙蒙,心里變得陰沉。我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恐懼。

    忽然,頭頂上裂出一道亮光。抬頭,我看到天的盡頭,天穹與群山似乎正在接吻,也就在那一瞬間,萬千霞光從云靄中透射了出來。陽光恰逢雨露,天穹豁然,次第開朗、遼闊。色彩斑斕的靈光里,刀光火影一般,仿佛充斥著一股血與血、力與力的搏殺、撕咬……我看得如癡如醉,發覺有一朵云,像一匹黑馬奔騰著,最后唰唰地倒臥在那如血的殘陽里。

    幸好,這時候陽光忽然明媚。雨絲透過云層泄下,千萬縷銀絲漫空飄灑。陽光和雨絲就這樣相互交織、蒸騰。陽光照亮了雨絲,晶瑩剔透;雨絲伴隨著陽光,光怪陸離。雨里有太陽的顏色,太陽里又有雨的光亮。好像無數根銀針……淅淅瀝瀝的太陽雨里,一些植物發出“嘎巴嘎巴”清脆的拔節聲。泥土清香里,蘑菇撐開了春天的小傘。我也由恐懼變成了喜悅。

    懸 崖

    突然就出現了一處懸崖。

    似是高昂禿禿的頭顱,粗獷的胳膊,坦蕩的胸懷……懸崖,竟像一位氣概不凡的男子漢,有著男子漢偉岸的身軀和一顆倔強、憨厚的心靈。

    溪流在它身上靜靜地流過,帶來的一絲冰涼似乎讓它咯吱了一下,就不知道笑著跑到哪里去了;春風在它身上掠過,送來一絲涼爽,可它給了風兒溫柔一掌,風兒澀澀的,耷拉著腦袋也奔向了遠方……

    但,別看它有冷冰冰的額角、冷冰冰的胸膛,它笨拙的手腳捧起的卻是一棵棵青草——稚嫩、倔強,那么自信的青草。在懸崖上,在足可依賴的泥土里,那些青草們聳立著,豎起了孤零零的身子,有些吃力,卻又有些自豪地伸出了一星青綠……讓人詫異這寂靜冷漠的懸崖,怎么擠出這一大片生命的柔來。

    稀稀落落的青草,可以說是懸崖青春的胡須;青草上的露珠與雨珠,也似是它溫柔的淚滴;那一棵青草,仿佛一株生命的常青藤,又像誰含在嘴里吹奏的一支青春的竹笛……懸崖上,我看見了一棵正在怒放的山茶花。那一樹紅艷艷的山茶花,宛如林語堂先生所寫:“看見崖上一枝紅花,艷麗奪目,向路人迎笑?!?/p>

    花 開

    站在油菜花開的田埂上,我發現油菜花零星、星點。有的含苞,有的結蕾。它茂密盛開的日子似乎還沒有來到。而先前開放的黃花,讓昨夜的風雨打擊了一下,已經委身成泥。有的凋謝,像是翅膀沾了泥水的黃蝴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有的干脆如黃鶴杳杳。

    這幾天我見到很多的花。大麗花、一串紅、梅花、櫻花、杜鵑花、山茶花、木瓜……這些花都豎著紅色的耳朵,喧鬧得很。在我彭家外婆的墳山前,我見到了一株高大的紫玉蘭。紫而帶茄紅色的紫玉蘭不像是開,而是有些潦草、毫無章法地掛滿了樹枝。一樹繁茂,熱烈而濃艷。就像清明我為外婆墳頭插的紙標。后來,我見到了一株白玉蘭,白白、肥碩的白玉蘭在風中含笑。在心里,我把這兩株玉蘭花私下比較了一番,結果是:一個濃烈,一個高潔。

    大麗花、一串紅,還有木瓜……這些花我都是在人家庭院里見到的,它們在春天有理由開得紅紅火火,表現出主人的雅致和熱情。而就在剛才進山的路上,我坐在車子里看到最多的卻是山桃花?;蛟谏狡?,或在樹林,山桃花一株一株地開放。隱匿得很。有好幾次,我都是車子轉彎時猛然發現的。我心里一激靈。就覺得她像鄉村我打豬草的小妹妹,耳畔依稀聽見一陣咿子呀子喲的黃梅腔。

    ……

    (節選自《天津文學》202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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