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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山西文學》2022年第4期 | 于立強:信息時代(節選)
    來源:《山西文學》2022年第4期 | 于立強  2022年04月25日08:24

    于立強,文學碩士,大同市作家協會副主席,現供職于山西大同大學。小說發表于《山西文學》《佛山文藝》等,出版長篇傳記文學《高僧曇曜》。

    坐在這個角度,是看不見月亮的,但關了房間里的燈,月光馬上從窗外傾瀉進來,灑在靠近窗子的半個桌面上。月光白花花的,又是朦朦朧朧的,制造著一種無法言傳的意境。小孟知道此刻月亮就在頭頂的某個方位慢慢滑行,悄無聲息地、溫柔地凝視著這個世界。他覺得,這樣的時刻,正適合做點什么事情,比如給遠方的某個人寫一封信。

    事實上,寫信這件事兒一直在小孟的心里糾結著。大約是在一年前,小孟和微信好友清歌聊天時,不知道怎么就聊起了寫信?,F在也忘了當時是誰先提議的,最后兩人約定相互給對方寫一封信。這封信不是通過微信,不是通過QQ,不是通過電子郵箱,總之不是通過網絡上的任何媒介來完成的,而是真真正正用筆和信紙手寫,然后小心翼翼折好裝進一個信封,鄭重地貼上一枚票面是長城或是民居或是花鳥的郵票,再滿懷著某種隱秘的期待投進一個綠色的郵筒里,最后通過某個郵遞員叔叔的大手送達對方。也就是說,用那種以前常見的,現在已經極少見的所謂傳統的方式,做一件在他們看來有意思有意味也有意義的事兒。這會是一個多么溫暖人心的過程??!

    記得當時有了這個提議后,兩個人明顯都很興奮,小孟心里的沖動很強烈,簡直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給清歌發送信息的手竟有些微微發抖。然而,和清歌聊完,迫不及待地翻出幾張泛黃的信紙,提筆在手的時候,小孟卻不知道該怎么下筆了。首先在稱呼上就猶疑不定,直呼昵稱,直呼真名,還是叫同志、朋友?或是叫妹、妹妹、清歌妹?或者干脆像網購賣家稱呼買家叫親,或者像戀人間稱呼親愛的?逐一想想,這些都好像不太合適。和清歌成為微友差不多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此前在微信里聊天,從沒在稱呼上過多考慮,常常是發一個表情或者圖片,聊天就很自然地開始了。但現在要用筆正式地寫到信紙上,稱呼問題馬上就凸顯了。好幾次就是因為不知道怎么稱呼,小孟找不到寫信的感覺,最終放棄了。等到終于敲定了合適的稱呼,小孟又意識到,寫正文更難。該說些什么呢?他覺得,想說的似乎之前都在微信里說完了,總不能再重復一遍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孟越來越感到寫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寫信好像成了一種負擔,成了一項必須完成而令人倍感焦慮的任務。不知道清歌是什么情況,反正一直也沒收到她的信,大概也沒寫,至少是還沒寫完。有一次,小孟忍不住在微信里問了一句,過了很久清歌才回答說正寫著呢,還反問了一句,你呢?小孟感到了壓力,也磨蹭了很久才回復說,也寫著呢。后面跟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像是在企圖掩飾什么。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再沒提起寫信的事兒,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都在等著接收對方的來信。

    遲遲寫不成信的原因,除了在稱呼上的猶疑不定,小孟還想到了環境的因素。也是,作家創作還講究找個合適的地方呢,沒有個適當的環境,怎能靈感噴發寫出好作品來。小孟認為,寫信,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創作。因此,他有意嘗試了幾個不同的地方,比如自己家的客廳、陽臺、地下室,市里的圖書館、咖啡館,甚至公園里的涼亭、野外的小河邊,但都沒有成功。

    此刻,在廣播電視臺的大辦公室里,小孟似乎在月光制造出的意境里找到了感覺。對,寫信就應該坐在這種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建造的樓房里,坐在裸露著原木的紋理,充滿時代滄桑感的辦公桌前,面對著因年久失修而透著清冷暗淡的斑駁的四壁,才有感覺。小孟珍惜這一刻的感覺,慢慢鋪好信紙,再一次提筆在手,屏住氣息,生怕把感覺嚇跑了似的。他的感覺就是此刻這個環境給他的一種歷史感、親切感,他感覺自己正一步一步地回到二三十年前。他打算從懷舊入手,寫自己的人生經歷,向清歌展現自己過去的生活和奮斗。他的心熱起來,長吁一口氣,很堅決地寫起來,從那個遙遠的小山村寫起,從遙遠的童年寫起,寫得異常順利。但寫了近一頁紙的時候,他發現了問題,照這樣寫下去難免長篇大論,恐怕幾個信封都裝不下。再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清歌喜歡看嗎?小孟不禁有點懊惱,把信紙團起來使勁兒地揉了揉,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又想到應該突出重點,只寫自己的情感經歷。談情感,清歌大概比較喜歡吧。記得剛加微信不久,清歌曾用玩笑似的口吻要求他講一講和自己好過的女孩,但他都拒絕了,他不想把個人隱私泄露給一個陌生的外地女孩?,F在和清歌算是老朋友了,說一說也無妨。他就從初中暗戀的一個女孩開始寫,打算把自己在高中和大學經歷過的幾段戀情都原原本本地展現出來。但寫了沒兩段,他覺得也不好,對清歌講這些,是炫耀呢還是挑逗呢?何況所寫的某些經歷無疑是在自揭傷疤,是他這么多年來刻意要掩藏甚至恨不得從記憶中抹去的。再講這些,只能徒增感傷而已。他把這張信紙也揉成一團,狠狠地扔進了垃圾桶。

    他和清歌互加微信后,聊得最多的還是文學。他們原本就是在一個文學群里打嘴仗認識的,不打不相識,可以說因文學結緣。聊文學當然是輕車熟路,也容易產生共鳴。但寫信應該有所改變,不能總是一本正經地做文學青年吧?

    接下來,小孟寫了又揉,揉了又寫,不知道扔了多少張信紙。突然,手機很響地叫起來,把他嚇了一跳。在手機里,他的搭檔孫霞問下周節目的話題定好了沒有。小孟這才想起,他們的“文瀛夜話”節目又到該確定話題的時候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小孟問,你有什么想法嗎?孫霞說,還沒有。小孟就問,你有多長時間不寫信了,我是說那種純手工的信,純粹用手和紙寫的信!孫霞顯然是愣了愣,呵呵笑著說,你怎么突然問這么個問題,真有意思。小孟說,別笑,說正事呢。這時候,他的腦海里已經產生了一個話題。孫霞也鄭重起來,沉吟了一會兒回答說,至少有十幾年不寫了吧!小孟追問,再重復一遍,確定嗎?孫霞又笑,別搞得這么夸張好不好,你問這個到底什么意思?小孟說,嗨,看你這反應,還主持人呢,下周的話題這不已經有了嗎?

    啥?

    “現在你還寫信嗎”,這個話題怎么樣?

    孫霞哦了一聲,像是恍然大悟,沒再表示反對。

    那就這么定了!小孟因沒有寫成信而產生的懊惱和不快都一掃而空,他期待著這一期節目能幫助他早日把信完成。他情緒高昂地對孫霞說,咱們盡快找個合適的嘉賓吧。

    話題確定以后,小孟急切地想和清歌聊聊,告訴她要在自己的節目中請個嘉賓聊寫信這個話題,并打算在節目播出時,給她推送電臺的可視化收聽鏈接,請她關注參與。

    算起來又有挺長一段時間沒和清歌聊了,理由是忙,而事實上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小孟也說不清。人們總是拿忙當理由,已經司空見慣了。小孟還發現一個現象,兩個互加微友的人往往在最初那段時間保持著相當的熱度,隨著時間的推移熱度會降下來,除非轉化為情侶關系,否則兩個人的聊天頻率會逐漸降低,直至徹底銷聲匿跡。除非有事相求,否則兩人可能就永遠不再聯系,像是從來就沒有認識過?,F在小孟和清歌的關系是既沒有發展成情侶,也沒有銷聲匿跡,正處于一種冷熱交替的特殊時期,忽冷忽熱是這段時期最大的特點。小孟有時點開與清歌的微信對話框,輸入想說的話,卻到最后一秒選擇放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突然就失去聊天的欲望。

    其實在最初熱聊的那段時間,兩人都曾有過發展情侶關系的意圖。先是有一天小孟說要找個合適時間坐火車去看她。她隨即發了個張著大大嘴巴的頭像表情,以示吃驚,說不會吧,相隔幾千里呢。小孟卻好像受到了鼓舞,說距離不是問題。她卻并不熱心,很快轉移了話題,似乎就怕小孟真去找她。這之后,他又幾次提起去找她,她只是一味地發表情,不接話,明顯是在敷衍。慢慢地,小孟也覺得興味索然,去找她的心思就淡了。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發來了一張火車票的照片,終點站赫然寫著小孟的這座城市。這下輪到小孟驚呆了,他的心怦怦地跳起來,說不出是怎樣一種復雜的心情,只覺得這個女子真是瘋狂,真是不可捉摸。她的這個舉動毫無征兆,但很明顯是回應了小孟此前的意圖,而且做出了更加主動超前的姿態。但小孟這會兒卻退縮了。雖然他還沒有女友,父母也正在催婚,但他心里并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更沒想過要找一個外地女子結婚。從這點看,小孟之前所說的去找她,更多的應該理解為一種沖動,沖動過后,他才意識到其實并非出自心底的本意。小孟費了一番心思編了個理由,才好不容易說服清歌把火車票退了。他暗暗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但他知道自己傷害了清歌,傷害了這段看似熱烈其實脆弱的友情。果然,從那以后清歌和他聊得少了,偶爾聊天也沒以前那么自然了,甚至有一段時間清歌還把他拉黑了。盡管后來又加回了他,并解釋了拉黑的理由,但仍然能夠隱隱感覺到她的失望和不滿。

    現在,小孟急切地想跟清歌聊聊寫信的事,先發了個表情,沒想到對話框里馬上跳出個拒收的提示。原來清歌竟然又把他拉黑了。小孟的心咯噔一下,被失落填滿了。他反復回憶分析,但怎么也弄不清究竟又怎么得罪了她。小孟打開她的朋友圈,發現最后一條仍停留在幾個月前。那是清歌自己寫的一篇短文,抒發了一種落寞而心猶不甘的情緒。小孟盯著那條消息發了一會兒呆,然后給清歌發了個加為好友的驗證,期待她重新加他。

    有人給節目推薦了一個嘉賓,是個干建筑的小工,叫周東。推薦人說,別看周東是個賣苦力的,卻是個有故事的人,讀過不少書,平時也健談,很適合到“文瀛夜話”聊寫信這個話題。

    按照周東提供的地址,小孟在城邊一處工地上找到了他。有人替小孟喊話,周東便從張著無數嘴巴的毛坯樓房里跑出來,熱烈地和小孟握了手,說馬上就收工了,讓小孟稍等一會兒。周東是個粗壯的中年漢子,和小孟之前的想象大相徑庭。他的節目已經邀請過幾十個嘉賓,周東的形象最不符合他的預期。小孟略略有些失望。周東卻很熱情,領著小孟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一進屋就擺開架勢,像是已經到了直播間,等待主持人的采訪。小孟笑著說,周老師,別急,咱們就是先隨意聊聊,越隨意越好。

    小孟做節目一向不喜歡直來直去,講究顧左右而言他,曲徑通幽,最后水到渠成。小孟又說,正式上節目也是隨意聊,漫談,像散文那樣,形散而神不散。

    兩個人開始聊起來。從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校園,聊到文學,聊反思文學、傷痕文學,聊劉心武、王蒙、張賢亮,聊北島、顧城,又聊到汪國真,聊到瓊瑤、金庸、古龍,聊到賈平凹的《廢都》、路遙的《人生》《平凡的世界》,聊到王朔、莫言。后來就更漫無邊際了,聊電視劇《大俠霍元甲》《上海灘》《血疑》《射雕英雄傳》,聊劉曉慶、唐國強、李連杰,聊張藝謀、馮小剛,聊成龍、林青霞、鞏俐、劉德華、周星馳,聊明星偷稅漏稅,聊金融危機,聊迪斯科,聊鄧麗君、崔健、劉歡,又聊“西北風”“東北風”,聊小虎隊,聊《戀曲1990》《冬天里的一把火》《跟著感覺走》《小芳》《祝你平安》,聊四大名著電視劇,聊春節晚會,聊馬季、姜昆、趙本山、宋丹丹。還聊到了亞運會、李寧、鄧亞萍,聊到下崗、下海,甚至聊到國外,聊蘇聯解體、海灣戰爭、曼德拉。最后,又聊回到詩歌、詩人,大談詩歌的繁盛,大罵詩人的墮落,又回憶辦文學社、手抄報,討論師生戀、早戀,等等。周東說,他那個時候正上高中,每天過著火熱的文學的生活,被時代潮流沖昏了頭腦,無心功課,結果三次高考落榜,最終心猶不甘地走上社會,直到今天仍是一個到處奔波的打工人。

    文學就是他媽的害人的,周東爆了一句粗話。但他接著說,我直到現在仍然覺得文學好,盡管我現在什么也不寫了,什么也寫不出來了,但我仍然以自己曾是一個文學青年為榮。周東已經徹底放松下來,暴露出了被粗獷外表掩蓋著的文學青年的底色。

    后來,兩個人很自然地就聊到了筆友,聊到了寫信,這正是小孟想要的效果。周東說,那真是一個書信時代,我懷念那個書信滿天飛的時代,可惜我保存下來的那些信件都在老家藏著呢,要不然給你看一看,肯定對節目大有幫助。

    你那時有幾個筆友?小孟認真而好奇地問。

    周東從書架上取出一本老相冊,從里面找出十幾張照片,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有大的也有小的,在桌子上擺成一排。周東說,這些都是筆友,玉照為證。小孟湊近了看,清一色的女孩,長相各異,穿戴打扮也各不相同,其中不乏靚麗清純者。小孟心想,每一張照片的背后都藏著一個青春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是時代的一個縮影。

    怎么都是女生???小孟不懷好意地問。

    男筆友都不寄照片。周東嘿嘿地笑。

    那時你們在信里寫些什么呢?文學嗎?

    什么都寫,剛才咱們聊的那些都寫過,沒聊的也寫過,比如家庭、血型、算命、考試、同學打架、給老師起綽號、風土人情、奇聞怪事,當然最多的還是文學、詩歌。本來就是因文學結緣嘛,我在一本刊物的犄角旮旯里發表了幾句詩,留了地址,沒想到就收到了二三百封信。那時,雪花似的信飄滿了天空,想起來真他媽的奇妙。周東忍不住又吐出一句粗話。

    你覺得在信中寫這些都有意義嗎?

    談什么意義,重要的不是你寫了什么,重要的是你寫了。那種寫信的感覺你知道嗎?現在是手機滿天飛,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小孟覺得這時周東已經聊出了他想要的東西。他問周東,你說你們也聊愛情嗎?來真的了嗎?你和筆友見過面嗎?

    當然要聊愛情,也煞有介事地約定過,但天一亮,陽光燦爛,所有的夢想馬上就化成了泡影,那些所謂的愛情,大概只是一種青春的激情吧。

    小孟想了想,坦誠地說出了自己和清歌的故事,特別說了約定寫信這件事。他問周東,如果你是我,你該怎么給清歌寫這封信?

    周東說,哈哈,原來你是存了這樣一份私心,這還真不好說,時過境遷,現在讓我寫,怕是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不急,希望那天做節目時,你能幫我找到寫信的感覺。小孟跟周東約定了做節目的時間,小孟很看重這期節目,他已經對周東充滿了信心和期待。

    眼看要上節目了,清歌仍然沒有加小孟。其間,小孟給清歌發了無數個疑問的表情,每個表情后面,馬上都跳出這樣一行字:清歌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小孟就點后面的發送朋友驗證六個字,并在留言中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讓她盡快加上他。

    小孟驚疑不定,難道清歌這次是鐵了心要斷聯嗎?是她的生活發生了變化?發生了意外?還是因為對他失望而不想聯系了呢?小孟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起,自己大都是在清歌主動發信息時才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一會兒,很少主動聯系她,甚至很少關注她的動態。

    小孟不甘心,又給她打手機,沒想到她的手機也處于關機狀態,打了一次又一次,始終是提示關機,搞得小孟心慌意亂。

    “文瀛夜話”節目固定時間是每周五晚上的九點到十點,對于廣播來說這算是一個黃金時段。盡管當前在影視網絡的沖擊下,廣播早已像美人遲暮失去了昔日的風華和魅力,但“文瀛夜話”憑著長期艱難累積起來的知名度,還是擁有不少粉絲的。小孟特別叮囑周東說,請告訴你的那些工友,讓他們準時收聽。

    那天上節目之前,小孟先接上周東到了一個小餐館,兩人對坐小酌。小孟說,少喝點,有利于臨場發揮。周東說,我心里還是沒底,到時究竟怎么聊?小孟說,別緊張,就像那天咱們聊天時那樣聊就好。周東說,不先定個套路嗎?小孟說,定套路就限制思維了,漫談,最好就是臨場發揮,迸發出閃光點來。一定要放松,再放松,我還等著你靈光閃現呢!周東說,不砸鍋就好,豁出去了。

    在電臺大樓門口,他們和孫霞會合。孫霞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提醒周東不要緊張,隨著主持人走就行。

    進入演播室,離節目開始還有五分鐘。等大家坐定,調試好設備,墻上鐘表的時針也指向了夜晚九點。小孟打開音樂,放了一段崔健的《是否》:是否這次我將真的離開你,是否這次我將不再哭,是否這次我將一去不回頭……情到深處人孤獨……

    此為節選部分,全文刊登在《山西文學》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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