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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山西文學》2022年第3期 | 焦沖:密友(節選)
    來源:《山西文學》2022年第3期 | 焦沖  2022年03月23日08:50

    焦沖,1983年生于河北玉田。2008年開始在《當代》《人民文學》《山花》等期刊發表作品。著有長篇小說《男人三十》《微生活》《原生家庭》,中短篇小說集《沒事就好》。曾獲第二屆“紫金·人民文學之星”長篇小說佳作獎、2017年度廣西文學獎。河北文學院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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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打拼了多年之后,唐糖和孫文虎傾其所有,終于在北五環邊上的小區按揭了一套三居室。有了自己的房子,加上孫文虎的工作趨于穩定,她開始備孕。唐糖在一家公司做財務,基本不用應酬,壓力不算大,因此沒有養成熬夜、喝酒、吸煙等諸多影響健康的壞習慣。生育能力沒有遭到侵蝕,沒費多少精力就懷上了,期間亦順風順水,除了需要補充點兒葉酸和維生素,并無其他波折。隨著預產期臨近,她請了產假,每天到小區附近的街心公園散步,為的是生產時能順利些。就是在這里,唐糖第一次遇見了陸歆語。

    正是北京奧運會開始前一個多月,藍天白云,空氣少有的好。下午三點多,公園里的人不多,唐糖走累了,骨盆被胎兒的重量壓得生疼,遂趕緊坐下。休息片刻,感覺好了點兒。才要起身,卻有一股暖熱從腹部洶涌而起,緊接著一陣劇烈地收縮,疼得她直不起腰身,只能狼狽地喘息。這時,一雙手扶住她,關切道,哪里不舒服?唐糖沒工夫細看對方,只記得那個女人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輕柔得如同一襲薄紗籠罩了她,那女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盡管唐糖沒有經驗,但她也了解自己的身體,忍痛道,我可能快生了。女人道,你老公呢?唐糖道,還在上班。女人沒有多想,說,你坐這兒別動,我去開車,送你上醫院。

    頂多也就一刻鐘,對唐糖而言卻如同兩三個小時,但她始終沒動地方,不僅因為動不了,她也相信那個女人會來找她,她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信任——那種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篤定和美妙。陸歆語來了之后將唐糖攙扶到車上,而后又去唐糖家里拿了她的包,那里面有證件、手機和銀行卡等。唐糖懷孕時的建檔醫院離她住的地方算不上近,孫文虎的公司離家更遠,事后回想,多虧了陸歆語伸出援手,否則孫一鳴很可能在出租車上或是野外降生,饒是這樣,唐糖的羊水還是將陸歆語那輛寶馬的后座弄濕了一大片,這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里都過意不去,想起來更覺難堪。等孫文虎來到醫院時,唐糖已在產房用力,檢驗自己身體的承受極限,一如她的媽媽、奶奶、姥姥等女性親戚們所同樣經歷過的劫難。

    生產過程還算順利,是個男孩,啼聲響亮,就連護士和醫生也都說這孩子中氣十足,孫文虎因此給兒子取名孫一鳴,希望他以后無論在學業還是事業上都能一鳴驚人。在醫院觀察了三天才回家。到家第二天,陸歆語帶著女兒來看唐糖,之前在醫院時她已探望過兩次,每次都帶了果籃和營養品,其為人處世連來伺候月子的婆婆都為之感到滿意,背地里不乏溢美之詞,這讓唐糖醋意十足。挑剔的婆婆其實對自己并不滿意,總覺得唐糖高攀了孫文虎,可事實上兩家的差距算不上太大,只不過孫文虎家挨著縣城邊趕上了拆遷,成了城里人,加之他爸是交通局的會計,這便讓婆婆對唐糖及其家庭頗有微詞,因為唐糖的父母都是農民,且一直住在縣城最西邊的小鎮上。唐糖和孫文虎在市里上同一所大專,畢業后又都來了北京,在這幾年的相處中,唐糖并未覺得他和自己在成長背景、消費觀、價值觀等方面有什么差別。論家底,婆婆家相對來說更為殷實,買這套三居室時,唐糖的父母只出了兩萬塊,婆家出了一半首付款,剩下的以及月供則由孫文虎和唐糖負擔,孫文虎又比唐糖賺得多,更使得婆婆認為唐糖占了便宜,有時甚至嫌她花錢大手大腳。唐糖因此促狹地想,婆婆就是個傻瓜,鼠目寸光,如果孫文虎娶的是陸歆語,早把家敗光啦!

    陸歆語身上的那套行頭,唐糖幾乎都認得,但認識陸歆語那會兒她還從未買過這些高檔貨,只是在商場里看了又看,試了又試,因此才記得門清。她脖子上的一條圍巾便將近兩千塊,比唐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加起來還要貴,這在唐糖看來屬于奢侈品,可對陸歆語而言不過是生活必需品。那么多大牌穿在她身上,怎么能不貴氣呢?很多時候,品味就是錢堆出來的,唐糖想。那些年里,唐糖的日子過得委實緊巴,月薪不過萬余,之前的積蓄全花在了房子上,要養孩子不說,還準備買輛屬于自己的車,為此,她不得不在服飾、護膚品等方面暫時委屈一下,至于旅行更不敢想,頂多也就在國內轉轉??扇思谊戩дZ就不一樣了,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據她自己說已去過30多個國家,自從兩家人認識后,每次旅行回來,她都會給唐糖、孫一鳴帶伴手禮,有時甚至連孫文虎都有份。每當收到禮物,唐糖在感激的同時也會有淡淡的嫉妒和懊惱,很想告訴她不要再帶禮物給他們,可見到兒子滿足的笑臉,她始終沒有說出這句話。

    兩家人住同個社區,距離不過百米左右,唐糖家這邊是動輒20層以上的高層,而陸歆語家那邊則為聯排別墅。別墅區處于社區的核心地帶,被爬滿植物的欄桿包圍著,四面皆有門通向外界,每至深秋,葉子色如火燒,從唐糖家的23層往下看讓她想起很多年前孫文虎愛玩的一款游戲——紅色警戒,仿佛那里是不能踏足的禁區,住著特權階級。但事實上,自從和陸歆語一家結緣之后,唐糖幾乎每周都會帶著孫一鳴過去做客,且多是陸歆語邀請,不是讓她過去喝茶嘗嘗新鮮少見的零食,就是看看電影或是純聊天,尤其是孫一鳴上了幼兒園以后,兩個女人更是經常見面,因為兩個孩子似乎比大人之間還投緣,親熱得好像同胞姐弟一般。有一次,陸歆語甚至開玩笑說要給宋果果和孫一鳴定下娃娃親,事后唐糖和孫文虎說起,他道,那不行,現在小呢,等兒子有了審美意識,他就看不上宋果果了。唐糖道,你干嗎當真?她就那么一說,再說,女大十八變,宋果果也許會變好看呢。孫文虎道,她爸她媽那樣,她能變多好看?唐糖一笑了之,確實,陸歆語和老宋都算不上好看,老宋是陸歆語經常這么叫,至于她老公真名叫什么,唐糖一直不清楚。

    老宋開廣告公司,手下有300多名員工,陸歆語開著連鎖面包房,好幾個城市都有分店,收入頗豐,買一套別墅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而房子里的裝修以及家居用品的風格則充分顯示著陸歆語和老宋的消費原則,正像陸歆語對唐糖聲稱的,他們在購買和使用物品時,總是自覺懷著高度的責任感,不僅對自己負責,即必須要最好的、最有效的,經久耐用的、誠信良善的商品,而且這同時也是對社會負責。彼時,唐糖尚不能理解這種心態,如果她坐擁那么多財富,一定揮霍無度,不假思索,隨心所欲。當然,即便在陸歆語所謂的原則之內,她的家也足以令唐糖瞠目,比如衣帽間,幾乎和唐糖家的主臥一樣大,這不僅令唐糖艷羨,就連孫一鳴去過幾次之后也有些樂不思蜀,有一次吃飯時甚至問孫文虎,爸爸,咱們家什么時候買別墅?我也想住那么大的房子,用一整個房間裝玩具。孫文虎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停下咀嚼道,喜歡住別墅,長大了自己買,你爸沒本事,別指望了。他的語氣酸溜溜的,唐糖聽著不爽,遂道,童言無忌,干嗎生孩子的氣?接著又對兒子道,不是人人都像宋果果他爸媽那么有錢的,好多人還租房子住呢,你就知足吧。孫文虎道,難道你這話小孩子能明白?我看你以后還是少去。唐糖嘴上沒言語,但覺得老公說得有道理,后來陸歆語再邀請,她果然找借口推脫。對方卻像沒感覺到異樣,仍舊不斷邀請。

    有個周末,唐糖謊稱腳崴了,不想走,陸歆語充滿關切的毫不見外道,那我去找你們。唐糖不知如何應對,只得答應,為了圓謊,不得不往腳腕抹了紅藥水,同時囑咐孫一鳴不要說漏嘴。過了兩個多小時,陸歆語才到,并帶了一罐骨頭湯給唐糖。站在客廳的陽臺上,陸歆語愉快地說,哇,好久沒從這么高的地方看京城了,連西山都那么清楚。唐糖道,高層也就視野好這一個優點。陸歆語道,我喜歡高層,當初我想買頂層復式來著,可老宋不喜歡,非要住別墅,那么大的地方三個人住,空蕩蕩的,其實不如小點兒好,熱鬧。這話叫唐糖不知如何接,低頭俯視手中那杯對方帶過來的黑咖啡,猶如俯視一口深井,很多時候,她猜不透陸歆語的心思,也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也許有錢人就愛這樣。突然,她福至心靈般,開玩笑道,那咱們換著住幾天。陸歆語道,我還真想,不過老宋肯定不同意,他受不了別人住過的房子,東西也一樣,不管什么都要新的。唐糖恭維道,人家有這個資本。陸歆語道,我跟他好的時候,還有個女人在追他,他對那人也有意思,后來你猜怎么著?唐糖搖頭,表示猜不到,實則不感興趣。陸歆語帶著勝利者的幾分得意道,那個女人離過婚,老宋雖然也結過婚,可他很在意這種事,最后還是選了我。唐糖笑道,老宋很有眼光。

    2

    那兩年里,唐糖認為陸歆語有一顆熱愛社交且仿佛不知疲倦的心,除了每周都邀請她小聚之外,每一年的諸多節日,比如圣誕節、端午節、元旦,還要邀請三五好友(經過挑選的)及其家人孩子舉辦茶話會、自助燒烤會、家庭聚餐、乃至龐大的盛宴,甚至在孫一鳴百天時,陸歆語還張羅了一次聚會。在她看來,生活中的每一個小變化都值得慶祝。陸歆語曾跟唐糖說,我就喜歡一大群人在一起吃喝玩樂,得是年紀相仿的,談得來的,我骨子里還挺怕寂寞的,人生苦短,得及時行樂才對。也難怪,賺了錢總要花,反正家里地方那么大,有那么多東西和感覺可以炫耀,不和人交流,不享受別人的眼紅怎么受得了呢?這世上沒幾個人愿意錦衣夜行的,唐糖想。參加陸歆語宴會的客人并非一成不變,隔上兩年差不多就要換一批,但唐糖始終是???。那些比他們晚幾年搬到社區的主婦們得知唐糖和陸歆語的友情保持了這么多年時,都認為兩人一定有很多共同點,只有她們自己明白,無論性格脾氣、長相氣質還是身家背景,皆大相徑庭。

    兩人是同鄉,這一點兒都不稀奇,畢竟混在北京的河北人太多了,簡直比北京人還要多。盡管她們的老家都在唐山,但這一點兒都不是她們成為朋友的必要條件,關于老家,她們幾乎沒有共同的記憶。陸歆語從小就在城里長大,父親是教育局主任,母親是校長,唐糖直到上大學才接觸真正的城市,此前一直混在鄉下和縣城,父母到現在還是白??;唐糖吃得最多的是五谷雜糧,肯德基、必勝客、麥當勞、北京烤鴨、南翔小籠包基本沒聽說過,各個城市的特產美食在陸歆語那如數家珍,她分不清韭菜和麥苗,不知道大米和水稻的關系;陸歆語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家里基本往來無白丁,業余時間去圖書館、電影院、科技館等,寒暑假可以去外地玩,高中畢業了有畢業旅行,唐糖則一路從鄉村小學走來,經常圍著她的除了農民、小商販就是地痞流氓,不上學時要到地里干農活,實在閑了也只能到集市上轉轉,直到大學畢業她才第一次去了北京。如果不是因為來到北京,在這個小區買了房子,這輩子,唐糖和陸歆語恐怕都不會有任何交集,就像淡水魚和海里的魚不可能相遇一樣。在陸歆語面前,唐糖大多數時候是自卑的,她覺得自己比陸歆語強的地方屈指可數,也就是比她年輕了幾歲,長得好看,還有就是,老公比她的好。

    陸歆語比唐糖大六歲,因定期美容,注射除皺針、水光針等,使得她看上去比唐糖還要年輕兩三歲,尤其是唐糖日子過得緊巴巴沒錢也沒時間顧得上保養的那幾年里更是如此。但最近兩年,陸歆語終究難以抵擋歲月的痕跡,即便科技手段再先進也無法阻止皺紋在她臉上蔓延,于細微之處暴露了真實年紀;而唐糖苦盡甘來,日子暫時舒心,有了閑錢花在臉面上,才使得她比陸歆語看上去水潤、白皙、清透,兩個人的年齡差通過一張臉清晰可見。另外,心情舒暢使得睡眠安好,內分泌不至于失調,人自然比較年輕態,不像陸歆語那般消瘦、疲倦、沒精打采。而讓一個中年女人精力充沛除了工作順心外,主要還在于有個男人對她好。

    在兩個女人親密關系的影響下,有段時期老宋和孫文虎之間走得也很近,老宋以介紹客戶的名義經常帶著孫文虎出去,或是飯局,或是球局。所謂球局就是打高爾夫球,次數一多,唐糖逐漸從孫文虎那兒得知了一些老宋和陸歆語之間存在的問題。老宋比陸歆語大了七八歲,隨著年紀漸大,體力減退,加之一起過日子太久,激情消逝,夫妻間早沒了感覺。唐糖道,這也正常,自然規律。孫文虎道,可你知道嗎?老宋經常出入娛樂場所,拈花惹草,不惜花錢。唐糖警覺地問,你怎么知道?你也在旁邊?孫文虎道,沒有,我聽說的。唐糖道,信你才怪,近墨者黑,以后你別跟他出去玩了,省得學壞了。孫文虎道,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不喜歡。唐糖思忖道,那他們怎么不離婚呢?孫文虎道,因為這就離婚?夫妻不都這樣嗎?將就是必要的,不將就只好取消婚姻制度。唐糖不滿道,是嗎?你將就我什么了?他馬上道,沒有,沒有,你這么好的老婆,打著燈籠都難找,我哪兒敢不滿足?

    其實,陸歆語在唐糖跟前抱怨過不少老宋的不如意之處,暗示過老宋在那方面不行,轉而在其他方面進行彌補,比如物質等,不停給她買東西。她懊惱而又習慣性地帶著幾分自豪嘆氣道,買這些頂什么用?我自己也能買。唐糖道,老公給買的和自己買的,感覺不一樣,被寵著多好啊,孫文虎就很少送我東西,情人節、結婚紀念日從來沒送過花和禮物。陸歆語道,嗐,那些其實沒意思,都是表面功夫。當初覺得年紀大一些的懂得照顧人,就沒想到這方面。難怪現在流行姐弟戀,女人就得找比自己小的或是差不多的,比如你和孫文虎,肯定很好吧。唐糖略尷尬地笑笑,她明白對方的意思,可她羞于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男女之事,她沒有陸歆語那么開放,她覺得女人保守點兒沒什么壞處。陸歆語并不追問,反而問起唐糖和孫文虎怎么認識的。再不分享點兒自己的秘密,恐怕不太好,唐糖只得簡要地回顧了一下她和孫文虎走到一起的過程。陸歆語道,這么說,他是你初戀?我猜你這么乖的女孩,高中時肯定沒戀過愛。唐糖點頭,對方道,那真好,我就沒這個福氣,我的初戀早不知去哪兒了。

    轉過身,陸歆語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相冊,翻到某張合影叫唐糖來看。時光久遠,加之畢業照的人臉本來就小,使得她指給唐糖的那張少年的臉根本看不出她所謂的陽光帥氣,倒是能看出一點兒痞氣。陸歆語說,我喜歡帶點兒少年感的男人,還有點兒壞壞的,就像……說到這兒,她歪著頭想象,做作得如同青春校園劇的女主。唐糖提醒道,像哪個明星或演員?陸歆語道,我不追星,再說,每個人都有他的特質,不該拿誰誰誰來做參考。說到這,她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聽內容,應該是打給水站,叫人送兩桶水。唐糖看了一眼飲水機上的半桶水道,不是還有嗎?陸歆語道,等會兒你就明白了,先幫我把水接出來澆花。說完,她手腳麻利地找來兩只大號杯子,接水,澆花,歡脫得如同少女,唐糖還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心里納悶。等到兩人把該澆的花都澆完了,對講機響起,陸歆語開了門,片刻之后,一個小伙子扛著水進了房間。小伙子只穿著跨欄背心和短褲,汗珠從他的胸口往下淌,流向若隱若現的腹肌,他稍顯靦腆,但輕車熟路,換好水之后又將另一桶搬了進來。轉身要走時,陸歆語從茶幾上抓了兩顆山竹給他道,看你熱得,這個解暑的。小伙子說,謝謝陸姐。陸歆語問,最近回老家了嗎?他答,沒有,國慶再說,來回一趟不僅耽誤賺錢,路費都要一千多塊。陸歆語道,有空讓你老婆孩子來北京玩玩唄。他道,以后自己租房了再說。陸歆語邊和送水工聊天,邊斜眼笑著看唐糖。唐糖如同在看一場不感興趣的電影,只冷眼觀望。

    送水工走后,陸歆語關了門,一臉神秘道,怎么樣?唐糖問,什么怎么樣?陸歆語道,你眼神都直了,當我沒看見嗎?恨不得扒下人家的背心。唐糖被說得羞紅了臉,連忙掩飾道,別瞎說,他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陸歆語道,嗯,你就喜歡孫文虎那種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眼鏡男。唐糖尋思道,也不全是,又不能光看外表。陸歆語若有所指,那你還想看哪兒?唐糖心領神會,假裝嫌棄道,呸,女流氓。陸歆語道,說真的,你不喜歡這樣的嗎?不僅長得標致,身材好,人還呆萌,憨憨的,一看就沒什么心眼,比跟那些世故油滑的老東西在一起省心多了。唐糖道,相貌是不錯,但有點兒土土的。陸歆語道,別著急啊,你得給他成長的機會,他剛來北京沒多久,話說回來,一個男人魅力四射而不自知才最具誘惑力,當他開始收拾打扮,將外在當作資本,那就沒意思了,也許是年紀大了,我越來越喜歡這種單純的小狼狗。唐糖充滿遺憾地說,可惜他養不起你。陸歆語道,我不用他養,不過我也不想養男人。頓了頓,她又道,你不喜歡那我就下手啦,你要是喜歡就讓給你,你比我好看,年輕,肯定更容易得手。唐糖啐道,越說越沒邊了,德性!

    其實,這個送水工唐糖早就見過,他工作的那個店她也知道,但家里一直訂著另外一家水站的水,才沒機會接觸。唐糖并非多么喜歡文質彬彬的男人,只是當年孫文虎追她時她對男人對愛情懂得都不多,尚來不及看清整個森林便吊在了孫文虎這棵樹上,有個男人對她那么好,她便稀里糊涂地從一而終了。對于好看的事物,人類的審美具有趨同性,誰不喜歡年輕的、充滿力量感的肉體呢?可唐糖天生守舊,又非常在乎他人的看法,并不好意思以貌取人,怕被別人誤認為她是個耽于聲色的膚淺之徒,在她印象中,要么魚玄機要么武則天這幾類女人才能放浪不羈,而她只能做溫馴的小綿羊,依附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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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刊登在《山西文學》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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