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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大家》2022年第1期|朱朝敏:治愈期(節選)
    來源:《大家》2022年第1期 | 朱朝敏  2022年02月07日07:59

    朱朝敏,湖北枝江人。著有《百里洲紀事》《山野虛構》《黑狗曾來過》《遁走曲》等。作品榮獲第四屆冰心散文獎、第三屆華語青年作家獎、《芳草》文學全國女評委最佳抒情獎、湖北文學獎。有作品被譯成英語、韓語和西班牙語?,F為湖北省作協簽約制專業作家和湖北省作協小說創作委員會副主任。

    導 讀

    每個人的痛苦、悲傷,每個人的命運

    只能由每個人自己去承擔

    每個人的傷口只能由每個人自己去治愈

    而中間耗費的光陰,歷經的過程

    也只有每個人自己能夠體會

    治愈期(節選)

    ……

    沒想到,在華中科技大學培訓遇見了燕缺。

    她那樣的身體,站立起來了,還能拄拐杖走那么遠的路。走遠不說,居然能練習瑜伽的拜日式。

    她摔倒在地,我準備幫一把卻被拒絕。好吧,她的執拗、反感和堅韌,都不出意料。我垂下雙臂,看她手掌撐地,慢慢地站起。那時候,清晨的秋陽還很嬌羞怯弱,而她臉上的汗水摔在地上摔出了炎熱的質感。我退后一步,下意識地翹出大拇指。

    瞬間,我意識到我的駐足觀看大有不妥,便退到鍛煉的原地,繼續拜日式的練習。她沒問題的,憑我的了解——不,應該說“熟悉”,我熟悉這女孩……

    我們曾是鄰居,在江城的農機大院里共同度過了我們的童年、少年。我年長燕缺五歲,與她的姐姐燕小七同齡。燕家兩姐妹是我們大院的驕傲,漂亮機靈、學習優秀,還能歌善舞。燕缺還打得一手好排球,擅長主持。你能想到,學校和市級一些大型的活動中,小燕缺就是不二人選,不變的C位主角。換而言之,她從小就有明星氣質。從年齡上講,我是她的姐姐,但仍被她煥發的耀人光環而吸引,像她的同齡人一樣仰慕她。那種仰慕……那時的我總覺得老天爺不太公平,多給了她一些優勢,如此心理實則暗含了妒忌。

    燕缺一直是學霸,高三還沒畢業就被保送進……就是這個大學,華中科技大學。這么說來,她出事后,還在這個大學上學,甚至畢業后也在此工作。不管怎么說,她二十歲時遭遇的車禍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哎,致命的車禍。

    秋末的一個下午,燕缺乘坐公共汽車,右手搭在頭頂上的吊環內,吊環匡在一根長鋼條上。公共汽車拐彎時,卻被一輛失控的超長大貨車撞翻。大貨車馬力大,慣性下的碰撞使公共汽車立馬失去控制并變形,里面的乘客被撞得七倒八歪,有不少被彈出車內摔在地面。而那根鋼條扶手折斷后,被注入猛烈的速度,彈出變形的公共汽車車身,斜插進一個躺在地面乘客的腹部……那位不幸的人就是燕缺。這些都是燕小七轉述的。那時,燕缺正躺在醫院里。燕小七在上海讀研究生,我回到了江城教書。但我們聯系頻繁,燕小七說到了燕缺的車禍,我這個仰慕者驚訝之余,不免追問車禍帶來的不幸。我糾纏于“不幸”,絕不是幸災樂禍,而是驚訝——老天也有出錯的時候。

    我著急詢問,燕小七就反問道,你為啥這樣感興趣?要寫新聞報道?

    我一個女教師,寫啥新聞報道。感興趣嘛,是因為我把燕缺當妹妹看,是的,我早將她視為妹妹了,姐姐關心妹妹不應該嗎?還有個原因我沒說出,我以前經常說,現在燕缺遭受車禍我就不說了。那就是,我和燕缺長相有些相似,瓜子臉、大眼睛、尖下巴,只不過燕缺的鼻梁更挺直,但我的額頭要更飽滿些。如此區別下,我的長相也算漂亮,燕缺就是美麗了?,F在她莫名地遭受車禍,運氣拐了彎,不大吉利。我忌憚,也就不強調這相似的模樣。

    姐妹之說讓燕小七激動,她勾起食指敲擊桌子。咚咚咚的敲擊聲富有節奏,壓著話音,要我一再聽力緊迫。

    那行,你去醫院看看。啊不,千萬不要去,燕缺自尊心超強,你要是去看她,她會認為你是想看笑話。

    燕小七在提醒我。燕缺那傲嬌樣,平時對誰都愛理不理,我們雖住一個院里,她可曾對我多看一眼?而我趁她遭難時去看望……簡直了。燕小七見我糾結那場車禍,又懶得細說,想了想,哎了一聲,提高了聲調:燕缺遭遇的車禍,大致一個人的翻版,叫啥……燕小七掛斷電話,不到兩分鐘又打來,吼叫:真是翻版的,車上也有燕缺的男朋友,他倒沒事,當時送燕缺到醫院,后來就跑掉了,再也找不到人了。

    我在網上尋找那個被燕缺翻版了車禍的人。她叫弗里達。

    那場車禍因為弗里達而著名,曾被媒體如此報道:1925年9月17日下午,墨西哥城剛剛下過雨,一輛公共汽車行駛在街道上,朦朧的雨線中,一輛迎面而來的電車脫軌,撞上了公共汽車,并將公共汽車碾壓變形。乘客被彈了出去。弗里達正在汽車里面,沒有避免被彈出的命運。而命運還在加壓,汽車上一根折斷的鐵條扶手從腹部刺入她的身體,并經左側穿過了她的陰道。這次可怕的車禍,導致弗里達脊椎斷了三處,肋骨斷了兩根,右腿十一處破裂,右腳脫臼并被壓壞,左肩脫位,鎖骨折斷,骨盆三處破碎。

    弗里達身體裹滿石膏,一動不動地朝天躺了一個月。她能重新站立起來嗎?醫生無法確定。弗里達在幾個月的康復治療后,奇跡般地恢復了行走。燕缺身體裹滿石膏,一動不動地朝天躺了一個月。她能重新站立起來嗎?醫生無法確定。燕缺在幾個月的康復治療后,奇跡般地恢復了行走。當然,燕缺比較幸運的是,她右腳完好,左肩和鎖骨也有創傷,卻未折斷??墒?,疼痛和日常畫上了等號。

    疼痛如何表現于日常?我以前沒想過,人至中年卻得到了充分的體會。那是另一種疼痛,隱秘而浩瀚,鉛塊似的壓迫心胸。

    燕缺出現時,我第一眼就看見疼痛?;蛘哒f,她現身的剎那,疼痛先一步飛進我眼簾。

    我到那個冠以“秘鏡”之稱的小花園去做瑜伽,遇見了她。她的拜日式,緩慢、虔誠、寂靜。然而,那高舉過腦袋的艱難合攏的雙手,盡量拉直她的背部。那份努力帶著戰栗的喘息,不亞于絕境中的求生掙扎。

    周一舟不是令人討厭的女子。她是我的鄰居,與我姐姐燕小七是發小和閨蜜。我覺得她順眼,與我姐姐發小閨蜜還有鄰居什么之類的關系無關,僅僅“懂水”?!岸边@俗語可理解為“善解人意”,或者“察言觀色”。詞語不生僻,“懂水”的人卻太少,周一舟就特別了。

    我在家學習時,她找燕小七玩,會約燕小七出大院或者去她家。即便在她家,她也會半閉窗戶和大門,以免影響了我。周一舟有個喳巴子(俗語,愛吵鬧的意思)媽媽,又高又胖,為人大大咧咧。讓我煩的是,她喳巴子媽媽嗓門大,脾氣也不好,常作河東獅吼狀,再不濟就摔凳子以示威風。偏偏這位喳巴子還勤快,睡得遲又起得早。所幸,她忌憚女兒周一舟。周一舟只要在家,就會小聲提醒“你小點聲音”,或者干脆說,你吵到燕缺了。

    她媽媽雖聽她的話,不免也質疑:燕缺是你啥子人,還怕吵到她。周一舟的解釋是,燕缺將來會是大人物,你不能干擾人家學習。這番話,來自燕小七轉述。她學喳巴子母女倆的對話,活靈活現,卻勾不起我的半點趣味,盡管周一舟所定義的“大人物”拔高我不少。怎么說?那對母女入不了我的眼。

    燕小七說,周一舟倒真袒護你,也是奇怪,她跟你長相相似。

    我看燕小七一眼,奇怪,她的話前后不搭。燕小七回看我一眼。我倆對上眼的一刻,彼此明白了那話意里的丁點合理因素——袒護一個相似的人,可能在袒護自己。

    這樣一明白,我有時就注意她了。

    挺平凡的一個人。優點也有,就是專注。她老是拿個筆記本,觀察院子里的樹木和樹木上的天空,然后記下來。還有,每天天剛蒙蒙亮,就起床跑步。她喜歡跑步,即使小雨小雪天也不例外。跑步時,身體會分泌多巴胺,能保持心情的舒暢,跑步還能健身美體,還能夠緩解女性的某些隱秘困難(比如經痛)……她為何跑步,我不清楚,也不求證。話說回來,一個堅持跑步的女人,堅持到中年,即使在外學習培訓也不放棄,肯定是優點??纯?,中年的她,仍然嬌小和輕盈,這就是專注和自律的饋贈。

    說來,她留給我較深的印象是一句話。

    那天下午,結束一個化學競賽,我回家較早。

    剛踏進院子便愣住,周一舟拄著拐杖,慢慢挪動左腳,在院子里兜圈。右腳打了石膏,石膏上纏了紗布。那腳,懸于左腳與拐杖之間,是走路踏空扭了筋骨,還是遭遇重物的擠壓?或者患病動了手術?我不想詢問,也不會詢問。按照常規,頂多瞥一眼就走過去了。我卻一時愣怔,猜測浪花般困住雙腳。我駐足的瞬間,周一舟停下來,拐杖撐直她的身體,她仰起腦袋笑了,一顆小虎牙迅疾地接入陽光,閃爍炫目光芒。我眼睛有些發花,腦袋也在發暈,便繼續駐足。

    她輕聲說道,我會治愈自己的。

    我頓時驚醒,快步走開。那句話突兀,當時劃了下耳膜(劃過就劃過,以后許久都沒出現在記憶里)。自然,她治愈了她自己,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而我二十歲那年遭遇車禍后,在病床上醒來,腦海兀地閃現這句話。

    我會治愈我自己的,我對著天花板說道。周一舟這樣的女子,你能想到,學習成績中等偏上,其他天賦看不出來,而專注和自律這倆特點決定了她中年后的生活會呈現很大優勢。為何是“人過中年”?她的遭遇,我知道一些,后來的……家庭,燕小七也跟我提過。首先是周一舟父親的事。那位老周,與他老婆周一舟的媽媽身形相反,瘦瘦的,性格也沉默,脾氣呢……不好說,平時安靜,但愛喝酒,酒醉了就會訴諸武力,對妻女拳腳相加。周一舟的媽媽覺得老周掙錢多,平時都不要他干家務。老周沒事就睡覺或者外出釣魚,不過,這樣的機會很少。因為老周是當時農機局領導的司機,保鏢似的跟隨其后。又哪只是司機,我媽說,老周能耐,還是辦公室主任,外加半個財務人員,忙得雙腳打轉。我媽的娘家在農村,總有親戚找來要買農業器械什么的,她大包大攬,再去找老周。我媽要面子,找老周次數不多,也不是空手去通融。我爸那時開了家車輛修理店,帶的徒弟若干,煙酒茶平時少不了,我媽找老周,從煙酒茶到高檔滋補品不等,老周點個頭,輕松笑納,頗有領導風度。我上初一那年,領導因經濟問題被查而倒臺,老周被牽出,也查出經濟問題,數額不小,繼而失去了工作,倒也沒待在家里,他很早騎車出門去釣魚去了。傍晚回來,就煎魚吃。哪里是吃魚?是以魚為佐料喝酒。酒味氤氳在傍晚的院子里,熏得流浪貓昏昏欲睡。還不夠,喝到臉龐黑紅腳步踉蹌時,就提著酒瓶子到外面蕩去。日復一日,老周不釣魚了,整天抱著酒瓶子晃到外面酗酒,再歪倒在某個角落去夢周公。常常有認識的人跑來喊叫:老周在河邊醉成爛泥了……周師傅睡在公園里,吐得一塌糊涂……哎喲,今天在河邊的一個駁船上看見你家老周,差點被人扔到江里去……

    周家三姊妹就分頭去找,東西南北的角落某處找到老周,弄醒他后,卻換來拳打腳踢。繼而,老周酗酒越頻繁,出手越重,三姐妹多半就隨老周醉去。一年半后的一個大雪天,老周出了事。那個雪天,是我們小城遭遇最大的一場雪,一腳踏下去,足足淹沒到腳踝,我們停課放假。老周晚上喝了酒,醉醺醺地跟老婆吵架,之后不斷地甩她巴掌,周家小女兒三舟就去幫媽媽,被老周拽住痛打。三舟才上小學,經不起酒鬼的瘋打,放聲大哭,越哭越挨揍。酒鬼一腳把她踢飛,三舟被甩在院里的大雪上,沒有了動靜。二舟跑出來,抱著三舟哭號。酒鬼跟著跑出來,抱著酒瓶趕打二舟。從院子到屋內再到院子……追著打著,也許轉暈腦袋,奔出院子,不知去向。

    第二天上午,他被幾個清潔工抬回。濕漉漉的衣服包裹著他的身體,而此時他的身體已僵硬,被清潔工放在院子里的積雪上。他臉上蒙一塊白布,與腦袋并排放的還有三顆門牙。血水凝固在牙根,包了紅漆似的,就像假牙。那時,太陽冒出了頭,胭脂紅是少女臉上的紅云,羞澀,又興奮得無法抑制。那團胭脂紅照在正在融化的積雪上,越發映出清冷和污穢。

    周一舟跪在雪水里,抽抽搭搭的,渾身是泥水。她的雙手捂住臉龐,一直捂著,拒絕有意無意看來的目光。我能理解,父親如此暴死,是家人的恥辱,任何觀望和注目都是恥辱的翻倍。

    跪在雪地里的她一動不動,雙手捂住臉龐很久很久。

    那場車禍剝奪了燕缺的許多優勢,大大地改變了燕缺。我也知道,燕缺能夠站起來,還能治愈自己。

    燕小七出國前,一直跟我熱線聯絡。我們天南海北地閑聊,聊著聊著,我會問起燕缺的身體。燕缺的消息就被燕小七稀稀拉拉地傳遞來。

    你真是關心她啊,燕缺到北京和上海去做了康復理療,效果很好。

    燕缺了不起,瞧瞧,她的脊椎骨釘了釘子,居然可以站起來了,還能下床走幾步。

    一舟,我先告訴你燕缺的消息,很雷人。她談了戀愛,對方是個雕塑家,不過,那家伙是個有婦之夫,燕缺后來才曉得,怪惱人的。那丫頭太投入,居然懷孕了,這下問題來了——她的骨盆本已恢復,卻因為懷孕而再次動了大手術。被雷倒了吧,嗨,戀愛差點要了她的命,也只是差那么一點點,燕缺是何人?

    你又問到了燕缺。你能想到,那丫頭又站起來了,還走起模特步,參加青年藝術家表演,竟然得到一個人氣獎。這還是小打小鬧,傲嬌的是,她又學起雕塑。話說,她還真有雕塑天賦,作品在省級、國家級都參了展,人家做啥都出色。

    燕小七傳遞來的消息,的確雷倒了我。而熟悉這棵小樹珍貴的我,驚詫之余,不免惋惜。它完全能長成一棵名貴喬木,條件是不出大的意外。這個條件被摘除,這棵歸屬了品種的樹木,雖長大,光彩卻……沒見到燕缺本人前,我只能用上限定詞語“被遮蔽不少”。

    有必要補充一個情節。四年前的春季,我因教學成績突出,被選拔成省代表到北京培訓。就在那些日子,我慕名去“七九八”展參觀,看見了燕缺的雕塑作品。那組擺在展廳的作品已在昨天展覽,還沒來得及收走。當時,京城的大腕來了不少,還來了一些搞雕塑的國際達人,規格高,反響也好。不意外,燕缺人長得漂亮,還不隱晦病體,開場就講明她遭遇的車禍,但是她說:她治愈了自己。這太拉風了,現場簡直沸騰。更拉風的是,那組作品被命名為《治愈期》。

    我仔細地觀看那些雕塑。隔行如隔山啊,完全不懂雕塑的我,哪里知道雕塑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卻很震撼。那組作品是身體器官,分別是肋骨、脊椎、盆骨、陰道、腿骨、腳踝……我慢慢地挪動腳步。一件作品躍入我眼簾的剎那,石塊般擊中我的心臟。那是一排牙齒,帶血的牙齒紅白相映。

    霎時,一股寒流襲來,穿透身體。我似乎感冒,眼淚和鼻涕紛涌,唇鼻不停地發出呲呲聲。旁邊的工作人員奇怪地問道,這只是藝術,藝術當然能打動人,可是像您這樣的……您很痛苦,對嗎?

    我點頭又搖頭。我只是覺得,身體突然遭受了重創……疼痛這種感覺,除了自己,旁人哪能體會?于是,我雙手捧住臉,忍住怎么也吸不回去的鼻涕,逃之夭夭。

    這個十月中旬的清晨,燕缺在我眼前出現了。

    她借助拐杖行走,還練習瑜伽里的拜日式。

    她的身體里釘有釘子,釘子抓牢脊椎,使她身體挺立。她卻不滿足,舉起雙手,又半蹲身體,雙手合十,在腰肌一旁扭轉。后來她摔倒了,瞬間又爬了起來。

    冷靜,艱難,穩妥,驕傲,安寧。

    她在治愈自己。我一眼就能看懂……少年時,我在一次跑步中,右腳踏空,腳踝骨錯位且骨折,渴望康復的心態下,萌發治愈自己的期待。我每天架著拐杖在院子里溜圈,治愈期逐漸縮短,不久,右腳恢復了健康。治愈自己……人人具備這能力,所謂的生活,不就是被損耗的身心在時光中的雙重自我療愈?看看,我每天跑步,練習瑜伽,哪是所謂的運動?而是被“治愈自己”的心理授權后的不二選擇。

    現在的燕缺也是。

    她還是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作為她姐姐的發小閨蜜和昔日鄰居,我當然要招呼她。她也有回應,與我卻無言語交流。不需要對話吧,遇見就好,然后去見證——如河流漫漶的歲月舉起朽壞的肉身時,彼此的自我治愈在進行中呈現。

    …… 

    (節選自《大家》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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