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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堂》2021年第8期|榮榮:喜歡,自然深愛(組詩)
    來源:《草堂》2021年第8期 | 榮榮  2021年08月24日08:21

    [一場告別]

    一場告別,可以如此簡單:

    比如看他穿過酒店長廊,

    在幾杯酒里走得歪斜。

    比如他回頭,她仍在長廊盡頭,

    孤立,一動不動。

     

    這之前遺留的現場是:

    客房長條桌上無序擺放的

    服務冊、速記本、戴過的口罩與燒水壺,

    二十幾只煙蒂在水晶煙缸里擠擠挨挨,

    兩只白茶杯相距四十公分,

    正好是一把椅子與沙發的距離。

     

    這讓他們相顧無言時,

    他能看清她暗藏的窘迫和堅持,

    她能望見他眼里時而黯淡時而爛漫的星星。

    如果愿意放縱,也能有一場對視,

    挨著的鼻尖接通一條黝黑的隧道。

     

    還有半明半昧的燈光,

    曾照著他們勉強保留的外在清白和

    不可描述的人間純潔。

     

    [遺 存]

    這也是陷入的方式,

    不是在一杯酒里回不過神,

    就是在一場夢里醒不過來。

     

    在那里,她也許是干涸的,

    酒是柔水滋潤。

    在那里,他也許是虛無的,

    夢是肉身充盈。

     

    現在,她歸來了,

    “我無法給你我的最初,

    至少讓你為我畫個句號?!?/p>

    但凡想起,她的嘴唇就會閃爍光的碎屑,

    她知道,這是人間之愛最后的遺存。

     

    [過]

    像一篇逐字讀過的文章,

    當初的驚艷仍在,感動仍在,

    他與她已互為白駒過隙。

     

    曾愛她的任性,過頭的豪邁。

    曾愛他過人的繾綣,包容,

    也許還有些過多的體諒。

     

    “我愛過你?!爆F在,中間的過,

    橫,豎鉤,點,點,橫折折撇,捺,

    是過失,是過錯,是過分。

     

    一場經過,就是路過一個花園,

    他們同時停下來,張望,猶豫,

    這是必須的過門,同走一條長長的過廊。

     

    同時起步的倆人,很快,

    一個跑過頭了,一個仍在原地,

    出線的總是那個跑得過快的人。

     

    認真的愛,就是過家家,

    其中的童貞讓人迷戀?;仡^親吻

    不在,誰還在過問誰的無語凝噎。

     

    一場罪過。這是有心之過。

    寒風招搖過市,寒冰藏于過往。

    她在暗處療傷,他是否也會懺悔或贖罪。

     

    一場過去的愛,初起時美在得過且過。

    現在,親過抱過的身子,全是遺產。

    也有遺言:愛過不如錯過。

     

    [微 茫]

    他們曾挨得如此近。

    只要回頭,我會再次看到

    他們脫下的肉身在暗中并列,

    親熱又疏離。

     

    仿佛兩塊摩擦生火的冰,

    或者兩團火,在制造灰燼。

     

    仿佛仍能相互消磨,

    在時光那只笨重的磨盤里。

     

    仿佛誰也不曾抽身離去。

    或者反復出現,在邂逅之前。

    那樣多好,他們仍來得及

    相互回避或視而不見。

     

    [任 性]

    她的任性只在想象里,

    那里清風是你,明月是你,

    缺失的風景也是你。

     

    為什么還能呈現真實的顏色?

    仿佛回到不一樣的庭園,

    開一朵花,結一個果。

     

    為什么還能飛,不停地起落,

    禁錮于一個狹隘又頑固的

    早被預設的內心邊界。

     

    更多時候她的任性還是一塊斑駁的

    圓石,被日常的油鹽反復煎煮,

    而你,一直停在遠遠的人間。

     

    [全 程]

    她的多情不被允許。

    她等待的祝福,也永不會來到。

    只有被篡改的記憶,一本寫壞的書。

     

    令人心疼的女子,

    一次次輕易地交出自己。

    她有重復的煎熬,疼痛,

    她有重復的絕望。

     

    我從頭目睹她孑然一身又

    命系一線,這次是一場逃不掉的疾病。

    但又會有什么不同?

     

    只有蜷縮著的孤寂。

    “沒法回頭了?!?/p>

    她說:“這是最后的重復?!?/p>

     

    [在恩鈿月季公園]

    花隨步移,是風姿在移動,

    是綽約,是你所能想到的綻放之美,

    它們全在這個花園里安身。

     

    每個前來的人,心懷芬芳,

    尋花不問柳,只問月季。

    花開無須折,只為聞香。

     

    順便問問栽花人,

    順便向栽花人借個影。

    銅像有點冷,笑容端莊且暖,

    順便敬仰一遍兩遍,不夠再重復一遍。

     

    也可以來點考究,

    比如文學與一朵花之間,

    隔著幾個比喻?

    比如從單純的欣賞到為之獻身,

    得添加多少熱愛?

     

    還可以想象,一個嬌軟之軀,

    如何耐心地松土、剪枝、澆水、施肥,

    如何扦插繁殖,讓一種花品,

    冠上中國之最,世界之最。

     

    然后去花屋里喝一杯花茶,

    小口小口地,將這個塵世再愛上幾回。

    然后去眾花里認下一朵,一朵就夠了,

    像認下心里花瓣疊合的那個懷抱。

     

    [覽亭眺遠]

    當整個湘湖無所顧忌地向我敞開,

    那一刻,我盡力收住粗重的呼吸。

    我怕我內心的暮靄和晦暗未明的打量,

    怕年深日久的頹廢,

    污蝕了那份廣袤與銀亮,

    還有環湖那大片如同沒有四季的蔥綠。

    若一生能明明白白地活成一個真相,

    我就能一寸寸地小心還原:

    初見時的容顏,若有若無的真心,

    那一刻,它們如此虛幻卻必須

    為我存在或假裝存在,

    就像我仿佛擁有過山河錦銹,

    那里碧波為我千頃,青山為我歷歷,

    煙光依稀里,我撞見過世上最真的懷抱。

     

    [候機讀谷禾詩集《世界的每一個早晨》隨記]

    那人離開了日常,又深潛其中,

    他遙遠的凝視,等同于內部細碎的閃光。

    如此寬厚——愛泛濫著,筑起慈悲的界限,

    人生的飛沙走石,是一只咆哮的老虎,

    只適于警示和放逐。

     

    從鄉村的背景上看,

    那人貼著現實,又在時空長廊里出沒,

    他的溫情更像是妥協。

    頑強的疼痛,自有時間的脈絡和根系,

    甚至一場又一場分開冷暖的飛雪。

     

    此刻,越過候機大廳巨大明亮的玻璃幕墻,

    我看到那人久坐在黑暗中,

    他的抒情里安著一個撳亮世界的開關,

    我將與這些文字一起,

    靜候“啪”的一聲脆響。

     

    [毛烏素沙漠]

    年少時,她曾迷戀過你的荒蕪,

    干燥的風是她,低矮的沙棘是她,

    沙浪上的起伏,也是她。

    這是想象中的陪伴或犧牲。

     

    為什么改變?似乎突然就濕潤了。

    突然就豐盈了。突然就美了。

    起伏的綠和樹陰,

    全是眼下甜蜜的路徑。

     

    允許她露出一點委屈,

    允許你給她帶來的擊打。

    偉大的自然,從來都是惡劣的少年,

    有時滄海,有時桑田,

    她得準備多少芳心,可以相應錯付?

     

    為什么改變?

    你干涸的身體,需要一片大水,

    需要電閃和雷鳴重重地喚醒。

    需要夢境,那里有一杯酒,

    讓時序錯亂,舊日重回。

     

    為什么改變?

    你荒蕪已久,太需要充盈與愛撫。

    需要慢慢地綠,

    一點一點的,圍攏眾多的沙粒。

    需要慢慢地花開,

    一點一點的,讓沙蒿匍匐著,

    深入并向下,找到根深蒂固的親人。

     

    于是我認識了這些沙地植物:

    矮個子的沙柳,在狂風中驅趕著黃蛾;

    大咧咧的梭梭樹,隨意扭曲它淺灰色的肌膚;

    花棒捧出紫紅色的花冠,

    檸條獻上鹽堿味的汁液。

    我認識了小葉楊,沙棗,樟子松,紫穗槐,

    這些植物界的駱駝,臥遍每座沙丘。

    我同時也認出了我的愛慕和驚羨,

    它們也像無數浪蕩的沙子,

    在你每一片綠強勁的根莖處,

    定下心來。

     

    [她愛他所有的當初]

    她愛他所有的當初,

    他的磊落,他的萬事在胸,

    他攬她入懷又伸手拍攝,

    讓整個夜街的燈火全成為背景。

     

    她也愛他的用心,

    喜歡,自然深愛。

    花樹下,他們共享一個比喻,

    快樂像這樣像那樣,

    如此的樂同樣如此的快。

     

    那里,她可以嬌小如甜點,

    或是白月光,睡前故事或熱奶。

    她可以要求這樣要求那樣,

    她可以停留,昨日重回,

    看時間一圈圈慢慢褪去他的身影。

     

    一個且行且遠的原點,注定跑偏的劇設,

    像身體磨損,容顏更替。

    暗中那滲人的撕裂聲無人聽見,

    她仍愛著,愛所有的悔不當初!

     

    [殘 菊]

    那張臉在眼前晃動著,

    整個虛空映襯在背面。

     

    在靜坐的午后,

    突然出現的影像,

    仿佛藏著無盡的過往。

     

    是誰?有怎樣的名字?

    隱約的笑容像風過水面,

    又有更深的糾結潛于水底。

     

    細碎的波紋在心里漾開時,

    我看見了一朵殘菊。

     

    肯定,我肯定又遺忘了什么,

    記憶是個好東西,藏得深了,

    自己也無法輕易找到。

     

    [會展廣場的午休時分]

    這是一天里的邊角時間,

    那些閑聊者,漫步者,散坐者,

    全是寫字樓的方塊里游離的筆墨,

    零碎在會展廣場午休時分的恬淡里。

     

    也有激越的,比如那人,

    仿佛被整個世界辜負,

    將手機甩在地上又踩上幾腳。

    這是它零碎里的尖銳部分。

     

    也有小言情。有人神情落寞,

    內心的斑駁總是太過飄搖的猶疑。

    下一刻他會不會陰轉多云,

    在即刻現身的女子幾句軟語里。

     

    我將手插在衣袋或背在身后,

    顧自走著??茨莻€園丁又一次

    拉出細長的塑管,他在澆灌。

    看那名紅衣女子又一次對面跑來。

     

    陽光落在她的跑與漫天噴灑的水霧上,

    它們都在纏繞,我的走也穿行其中。

    此刻,廣場上所有無深意的零碎,

    都如臺階錯落,小徑淺白。

     

    榮榮,本名褚佩榮,生于1964年,祖籍浙江余姚。出版多部詩集及散文隨筆集等,參加《詩刊》社第十屆青春詩會,曾獲《詩刊》《詩歌月刊》《人民文學》《北京文學》等刊物年度詩歌獎、中國作家出版集團優秀作家貢獻獎、全國第四屆魯迅文學獎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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