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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2021年第3期|李世成:長魚(節選)
    來源:《大家》2021年第3期 | 李世成  2021年08月09日08:46

    李世成,布依族,1992年出生于貴州晴隆,現居貴陽。小說發表于《文藝報》《清明》《湖南文學》《湘江文藝》《青年作家》等。

    長 魚(節選)

    李世成

    ……

    你聽到了嗎?有人想通過敘事之聲,竊取營構我們人生的權利。他甚至用了仿宋體,將他的夢境用一些概括性的話語——有的是我吐露的心聲,有的是他臨時性的一些影像裁截(備注式地裝點敘述意義上的輪廓)。與其讓他來虛構我們,我自己何不將一切說出來呢,只要我跳出他的夢境,我們就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了,事實上我們也未曾與他謀面過,如果不是我們被選定出現在“夢”這一場域里,到頭來我也想不出需要發聲的理由。

    他離開家鄉已經幾十年了。

    沒錯,我是這么出場的。這句出現,甚至可以是他筆下的第一段,如果他有打算將我的故事寫成 一個小說,這句多少沒什么毛病。

    “告訴她,我愛她!”但是,我們是沒有氣息 的。當然我能看到它,我們互不干涉。我只是在執行任務。作為引路人,我必須指引他到目的地。他的眼睛已經不好了。他對我說,我能感覺到你,在前面帶路吧。

    如果不是我清楚他口中的“它”指的是什么,我差點就生氣了,“你寫我是否經過我同意,一場夢醒了,夢里的人物就真的沒有出現過嗎?”好一個“作為引路人”,夢里他已經變成類似于趕尸人的職業了,如果“山上”只是另一個場域的化名,他的夢境里提供的術語已經相當仁慈?;蛟S我連生氣都不應該。我是對他說過,我能感覺到他,并請他在前面帶路。

    他的眼睛已經不行了,因為愧疚,遲遲不上山。

    愧疚可以延遲赴死,那我已經將它們運用得相當純熟了。隨著愧疚的年月劇增,我的眼睛已看不清了??赡銈冋l知道,正因為愧疚,我將生命頑固地延時,直到一個叫“肉身”的東西再也不聽命于 我。情感和愧疚,我懷抱任何一個臂膀,我都要伸出雙臂。

    最后鼓起勇氣上山,帶著兩根細竹枝摸索在每一段路口上。他能感知到路邊有一種快速穿過的動物,那時候他們寨子里的人,因為某種忌諱或者神諭氣息,稱該物種為“長魚”,只要人們說“長魚”二字,就知道是指它。所以此刻他上山,并未感到恐懼,相反,多了些許踏實感。

    假如你清楚,“肉身”早已離你而去,你還會感到一絲與恐懼有關的心緒嗎?不會的,再沒有什么比脫離肉身更輕盈了。他說得沒錯,我終于鼓起勇氣上山,用僅有的力氣握著兩根細竹枝,在身側兩旁敲敲點點……稍等,他用到“長魚”二字,總不會不知道我的來歷吧,他提供的“長魚”剛好是我所熟悉的村寨對那一物種特有的稱呼,如此說來。我們的出生地,實際上是同一個村寨,這點恐怕他夢到了也不會想到了。

    最后,我把他帶到目的地(兩座墳挨在一起,那是為他準備的,其中一座已經寫好他的姓名。離他的墳墓有五六步遠的地方,是另一座墳。那是一個女人的墳墓,而此時,跪在她墳前的,正是她的后人,少年將她帶到了他們的墳前。三座墳在山上發出明麗的光芒。他感知到某種運數將近的落差。這是唯一一次,面對長魚他沒感到害怕的一次)。他有些小聰明,對敘事的藝術已經有所領會,他知道關于“梗概”和“輪廓”如何點到為止。

    一個人物出現,勢必要考慮如何安排他出場。當然,我的出場已經很順利了。他交代了空間場和時間段。即便他沒說那是白天還是黑夜,我也知道,那只會是忽略白天和黑夜的灰黑地帶。

    那個女人,我已經不想說出她的名字了。她的形象已經只能基建于一個符號或一句承諾上。我們是如何分別的,已經沒有必要再向任何人訴說。從某句諾言走出后,她完成了她的婚姻生活,并且目睹她女兒的婚姻生活,直到她最后的那絲笑意離開眼角,她通過緩慢的閉眼將那句諾言拂開,諾言也很聽話,有可能,它還曾隔岸觀望過我倆的生活。我呢,我是否有過可靠且堅固的婚姻與生活?我們總不能奢求太多,“夢中人”竟可以這樣的方式組建記憶甚至出離記憶,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人總是要離開家鄉的。我們總把很多東西拋在身后,我眼里只有我時,父親這樣的詞就被忽略了,母親這哀傷的詞匯我更不會想起了。天下女人一般苦。

    我一定是愛過誰的。只要我隱藏氣息、氣味,堵住村寨所有好犬的鼻孔,此時我有無氣息,又有什么關系呢。更何況,我的出現,已然是沒有氣息的時刻了。想要杜撰我人生的敘述者,他仰仗夢境的使者,一個和他擁有同樣怯懦性格的人在強作鎮定,他的筆觸妄想通過敲擊電腦鍵盤,就能將我的模樣印刻在文本空間里。他肯定想不到,在這兒我不必他著手。我清楚他所見,是的,沒錯,他當然發現了長魚。但作為夢境的使者和閑游的長魚,他們互不干涉。此刻是無須言及恐懼之類的詞匯了。何況使者只是在夢中執行一個短暫的任務,短到將我帶到一座墓前,如此而已。作為引路人,他是應 該指引我到達目的地。我的眼睛看不看得見其實已經無礙,我早就知道我的眼睛只能稱之為過去的眼睛了。

    我能感覺到,不也是看見之一種嗎?所以,青年,盡管在前面帶路吧。

    長魚還在盯著我,它忌憚我靈敏的感覺。它感受到我內心毫無波動方才安心。作為對安全感的回應,它借用腹部方格的平面假想伸出百余條小腳,它的心安令它感到心情無比愉悅,它差點就跑來告訴我們,嗨,你們看到蜈蚣了嗎?

    我們相當放松。但旁邊的使者——青年,我倒是不需要和他說話了,不然他會更緊張。他斷然不會清楚,就在昨天,他剛好遇到一些尷尬。我悄悄說出來(長魚別想偷聽),是昨天的凌晨,他從一場夢里醒來,在備忘錄記下一行字:夢從躁亂不安的夢里活著驚醒。

    ……

    (未完待續,全文見《大家》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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