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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代》2020年第6期|吳君:天生麗質(節選)
    來源:《當代》2020年第6期 | 吳君  2020年11月10日07:36

    李嬋娟來深圳之前,在白酒廠上過班,威風八面,算是方圓百里的女強人。用她自己的話說,真是一段好日子。那個時候的白酒廠是縣里最好的單位,不僅獎金高,福利也好,很多人挖空心思找各種關系想進去,卻非常困難。每到下班之際,白酒廠的門外站了許多人,好像車站那樣熱鬧。有的是等人,有的誰也不認識,只是來看,而郭立民就曾經在這個人群里待過。

    正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待過,到了深圳之后,李嬋娟根本不屑于跳廣場舞練太極拳唱紅歌,她覺得那些東西太低級。之前她看見有個女的,邊唱歌邊在腿上打拍子,雖然她只是路過看見,卻下決心不參與這種無聊的把戲,主要是覺得有失身份。李嬋娟和年輕人一樣,看不慣這種事情。如果關緊了門窗聲音還能擠進來,她便會撥通管理處的電話投訴,她說:“樓下那些人太無聊了,你們應該抓緊時間教育他們做點正經事?!?/p>

    “哦哦好的好的,感謝您的寶貴意見?!狈畔码娫?,管理處的小姑娘對同事擠了下眼睛,用李嬋娟的口吻調侃:“你們要做點正經事哦?!惫芾硖幟刻於紩拥礁鞣N稀奇古怪的投訴電話,有的根本不需要處理,他們清楚有些人只是為了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第三次投訴的時候,李嬋娟說門前的音樂如果再不叫停,就要投訴到社區。這一次,管理處的人把李嬋娟的身份搞清楚了,只是覺得有些怪,不可能呀,這位阿姨身材單薄,不敢與人正視,與電話里那位老干部怎么是同一個人呢。

    管理處的人登門拜訪的時候,李嬋娟的老公郭立民正在看云,天上的云彩變幻著形狀,郭立民站在窗前看了許久,他用這個方式回避管理處那些讓人心煩的問題和道歉。兩周前,見到李嬋娟形銷骨立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郭立民才感到了心酸,他后悔沒有去北站接她,她一定是費了不少周折才找到。那一刻,郭立民覺得兩個人緣分真是不淺,折騰了三十年,還是沒有散掉。而當年,郭立民差不多被所有的男人嫉妒和仇恨,差不多每一天都像是服刑,直到他來了深圳。

    當年,李嬋娟進到城里,住在她的親戚家里,街上就有人看過她的面相,說此人非等閑之輩,要善待之。當然,是因為她這條街上引起過不小的騷動,已經被一些人注意到了,主要是那些無業游民。先是老羅家的老大蠢蠢欲動,翻箱倒柜找出一條米黃色格子圍巾,急吼吼地掛到了脖子上,不管那個時候正是夏天。他故意裝作風度翩翩,走到李嬋娟親戚家不遠處溜達。當年似乎沒有文藝青年這種算法,即使有,也不會那么快傳到那條又臟又亂的街上。王家的老二聽到這個事,立馬急了,罵罵咧咧你們憑什么??!隔了那么遠還過來湊熱鬧,純屬欺負人。他認為這種事絕不能吃虧,更不能有任何示弱的表現,而在此之前他連李嬋娟的臉都沒有看清,只是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被人打敗。他跑到窗前,死死地盯了李嬋娟親戚的家門兩分鐘,隨后從灶臺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揣進口袋??匆娊稚系娜嗽絹碓蕉嘀?,他甚至連大門也不走了,直接從窗口跳下,不顧崴了的腳脖子,踉踉蹌蹌來到李嬋娟親戚的門前。站穩之后,他選擇了叉開雙腿,一手扶腰一手插兜的站姿,借此說明他來了并且誰都不怕。他認為追李嬋娟自己有優先權,似乎李嬋娟就應該屬于他,雖然他只是這條街上的無業青年。當年,這條街上的人多數都是無業青年,可他們仗著有城里戶口,還是騙了不少農村姑娘。當他看了眼羅家老大的裝扮,王家老二只能亮出了手里的刀,他裝作閑著沒事,向著半空扔去再緩慢接住,他這么做主要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這是灰泥街上的男孩子最喜歡做的事情。

    李嬋娟是個地道的農村人,家在城外幾百公里的李家村。那個時候村里男男女女個個都向城里跑,有的人來得更遠,他們扒上運煤的貨車,從山東、河北來到這些個小縣城,而李嬋娟僅僅是翻過了一座山而已。

    李嬋娟人長得好看,皮膚白凈,個子高挑,嘴角兩端向上翹著,說話清清楚楚,沒有村里人那種特有的土味,而這些還不是重點,她的相貌里有一種很神秘的東西,不是普通人能講清楚的那種。很小的時候,村里人便認定她遲早會進城,嫁給有錢有勢的人家。李嬋娟的相貌不僅與村里人拉開了距離,也把灰泥街上的人搞得很自卑。要知道灰泥街的女人高矮胖瘦應有盡有,不僅沒有好看的,個個還神神道道,扭捏擰巴,見個生人不敢直視,缺少李嬋娟身上那種落落大方的氣質。

    李嬋娟似乎早知道這個情況,于是索性也就不再謙虛,而在任何時候都昂頭挺胸,像個明星。在這條又舊又臟的街上,李嬋娟如同一道光,不僅把整條街照亮了,也把街上婦女們臉上的雀斑、麻子、皺紋之類的東西明晃晃地顯示出來,她的樣子不僅會讓人害羞,還會讓人害怕。接下來的日子里,灰泥街再也不會死氣沉沉,首先是已婚男人們夜里睡得不再踏實,并注意起了個人衛生和形象,他們不斷地起夜,然后在自家的小院子里面溜達,而那些半大小子更是蠢蠢欲動,常常表現出特別愛做家務的樣子,不是爬到房頂去看看瓦片是否完好,就是跑到自家門前拿著掃把東南西北瞎劃拉,希望半空中偶遇李嬋娟驚喜的眼神,或者讓李嬋娟看到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掃凈了門前的樹葉子和沙土。

    這些情況,被李嬋娟盡收眼底,她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暗笑,似乎忘記了自己眼下的處境,李嬋娟將在親戚家里借住一段時間,為了等有關部門的通知。

    雖然李嬋娟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用城里人的話說,他們是溝里人,可是她從不看輕自己,她從來不主動和人說話,沒事也不與誰搭訕,就連親戚家的人想和她說句話,也不容易,倒好像別人住進了她的家那樣。之前,街上的人稱呼農村人一律為溝里,不管他們后來發展得有多好,這么說的時候,城里人的心情特別舒服??墒且驗槔顙染瓿雎涞锰^干凈、洋氣,使得她即便進了城,住進親戚家里,也像是獲得了某種特權,從不干臟活累活,從不吃剩菜剩飯,這導致了親戚家里的孩子們并沒有獲得預想中的那種快樂,反而非常壓抑。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到后來,才覺出不公平,可又說不出口,只能獨自生氣,憑什么??!

    很快,李嬋娟的優越便有所體現,從知青點出來之后,她并沒有等太長時間,便有了縣里的戶口,還成了廠里的一枝花,這是廠里那些男工給她封的。再過一段時間,她又以工代干的身份進了廠里的工會,主要負責發放各種勞保福利。廠長給出的理由是她適合做報幕員,誰也不知道一個酒廠為什么要招個報幕員,可能是為她既不會唱又不會跳,才找的理由吧。那個時候,廠里招進了很多打球的,唱歌跳舞的年輕人,沒事經常組織活動,或是約些好單位的人過來切磋,切完了吃飯、喝酒、跳舞,目的就是為了推銷酒和辦各種事。

    酒廠是個好地方,這里的工人身價也是特別的高,哪怕是個燒鍋爐的,都會被親戚朋友羨慕。一段時間內,廠里生產的北國純賣得脫銷,成了送禮拉關系的必備品。甚至有一陣,結婚擺酒只能用它。只有內部的人知道,倉庫壓了很多,也就是說白酒廠多年之前便深諳經營之道,而這個功臣便是廠長。他最喜歡說“汝果欲學詩,功夫在詩外”,將來你們就懂了我這句話的用意。有的人聽了很反感,認為他這是為了廠里招了一堆閑人找借口。

    李嬋娟剛到廠里,提親說媒的便來了一堆,其中還有些高干子弟,比如派出所所長的兒子、糧店店長的侄子、自來水廠辦公室主任的外甥。這些人李嬋娟都不放在眼里,她誰都看不上。這樣一來,很多人就等著看她的笑話,看不慣她什么本事也沒有,卻又自大得不行。在人們的期待中,她的母親很快便幫她物色了一位未來女婿。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叫郭立民的女婿是街道辦的蠟燭廠工人,不僅如此,人長得又黑又矮,眼睛還有點毛病,頭頂上的毛發少得可憐,完全看不出實際年齡。

    那些看成了笑話的人,高興之余并不理解李嬋娟,為何放棄那些條件好的,而找了這么個其貌不揚的家伙,到底圖對方什么呢?關于這件事,只有李嬋娟的母親能說得清楚。她說郭立民喜歡哭,愿意下跪,李嬋娟拒絕了他追求的當晚,他在稻草堆里不吃不喝躺了一夜,眼睛被蚊子咬得腫成了一條線。郭立民像是懂得唇語,在李嬋娟剛剛動了動嘴皮,還沒有發出“不行”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便像個傻子那樣當著眾人的面號啕大哭起來,如同家里死了人一樣。他說,為了李嬋娟,他和人賭了一把,如果輸掉,他連家也回不成了,因為他是用房子下的賭注。

    聽到這些,李嬋娟繼續沉默,她覺得這個人是個無賴。后來,李嬋娟嘗試過自殺、離家出走。

    她的母親知道后笑了,說:“快去,后面那條大河每年都有人下去,不愁沒有伴,你是替全村人進的城,你以為婚姻只是你個人的事嗎?”

    聽了這話,李嬋娟不再堅持了,她轉身回到家,關住了門,蒙上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便答應了。

    同意歸同意,但必須約法三章:一是家務都歸郭立民;二是郭立民的工資歸李嬋娟;三、李嬋娟是自由的。而這些條件郭立民連想都沒想便說:“都聽你的,我沒有意見?!?/p>

    結婚不久,拖著大肚子的李嬋娟便為郭立民家里辦了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幫助對方的大哥進到了廠里做工人,因為這位大哥老實巴交,說話不利索,不僅在村里被人打過,連在家里也會受到兄弟姐妹的欺負。李嬋娟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哥,便動了惻隱之心。當時李嬋娟懷孕四個月,反應很大,腿腫得走不了路,剛好趕上郭立民那段時間三班倒,不能送李嬋娟上班,大哥見了,便推著單車接送了幾次,每次都是特別細心,不敢騎,上坡的時候臉憋得通紅,這些都被李嬋娟看在了眼里。聽郭立民一說,李嬋娟二話不說,便去找了廠長,把大哥從農村人變成了廠里的工人。她覺得大哥日子過得不好,自己是有責任的。到廠里報到的前一天,郭立民的母親還有兄弟姐妹都過來了,一家人看李嬋娟的眼神都不同,尤其是大哥,一個大男人,眼睛濕漉漉的,不敢看李嬋娟。李嬋娟知道他要說什么,所以故意引開話題,李嬋娟知道大哥是個老實人,內心對她充滿了感激。他們不讓李嬋娟做任何事,有的在廚房里剁肉,有的在院子里擇菜。吃飯的時候,全家人把李嬋娟圍在主位上,就連郭立民的母親也起身給李嬋娟敬了酒。

    有次李嬋娟在廠里遠遠見到大哥,大哥也見到了她,只是對方的樣子有些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李嬋娟沒多想,這事就過去了,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很快她便知道大哥的老婆已經進了廠里,負責看澡堂子,再后來,是他的兩個孩子進了廠里的子弟學校,每天可以享受一頓免費的午餐。那個時候的酒廠福利太好了,發服裝、發電影票、發豬肉、發海帶,到了“六一”的時候每個學生還會發一雙回力鞋。而這些事情,沒有人告訴她。李嬋娟心里不舒服,卻又沒辦法講。像是有默契一樣,李嬋娟和郭立民再也沒有提過大哥的名字。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次李嬋娟出去辦事,在一條巷子里,看見了大哥的兒子。李嬋娟愣了一下,好在對方并沒有看到她。這個男孩一只腳架在單車上面,鞋上面沾著大蔥的須子,他反戴著帽子,正和幾個同樣打扮的孩子一邊罵著臟話一邊抽煙,書包扔在地上,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李嬋娟很快便在心里冷笑,她在心里模仿大哥老婆的語氣,我們家兒子學習成績好,要多吃點雞蛋補補。

    李嬋娟這么漂亮,打她主意的自然不少,也有人臉皮厚,跟她開玩笑,目的是做個鋪墊,想看看她的反應。李嬋娟都裝作沒聽見,把對方晾在眾人眼前,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廠長也是男人,當然想吃她豆腐,但又不好意思直說,畢竟自己的身份在這里。有次他喝了酒,開玩笑說李嬋娟我幫你做了這么多的事你怎么報答呢,李嬋娟聽了低著頭不說話。這樣一來,廠長不好意思了,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感到羞愧,而這種奇怪的羞愧感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畢竟按照他的地位什么事情辦不成,想什么樣的女人會沒有呢。他最怕李嬋娟這個樣,當然,他也喜歡她這個樣子,話少,高傲,有精神,這種氣質在當時的縣城非常少見。那個時候,整個縣城到處都是熟人,誰家的破事都知道,尤其是女人們,個個自來熟,滿嘴跑火車,愛管閑事、愛扯家長里短,而李嬋娟從不串車間、辦公室,不議論人是非,也不和男人們搭訕。廠長覺得李嬋娟和所有的人都不同,而僅有的這么一位寶貝還被他收了,廠長自然是得意,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心里非常受用。

    等到她知道如何應付這種事情,已經是一年后了。這個時候,李嬋娟不僅對自己的工作熟悉,也學會如何對付那些男人們。面對別人半真半假的玩笑,她當眾會問對方,你找我去你家有事嗎,我記得嫂子回娘家了。

    李嬋娟的話來得猝不及防,對方便會鬧了個大紅臉,見其他人捂著嘴笑,趕緊打岔扭轉話題,然后找臺階下。廠長自然聽見了,雖然也高興,至少說明自己沒有走眼,招進來的人

    作風正派,可心里還是有種失落,究竟為什么他也搞不清楚。這樣一來,放在心里的事情只能告一段落。

    到了晚上,李嬋娟把有人調戲她的事對郭立民說了,郭立民半天不講話,左眼下的肌肉抽搐了兩次,嘴上還是沒有漏出半個字。李嬋娟突然在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她覺得這個男人挺陰,尤其他當著眾人的面哭的那一場,一滴眼淚都沒有,分明是做給其他男人看的,言下之意是讓他們走遠點,否則我是要拼命的。而眼下郭立民的表現與她想象中的郭立民拿著斧子沖出去完全相反,這一刻的郭立民掐著一條花手絹輕輕擦拭著柜子上面的玻璃杯,水蛇腰一扭一扭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快。

    李嬋娟正這么想著,郭立民的陰險勁又表現了一次。郭立民拐彎抹角講了自己家的難處,然后求李嬋娟把他親妹妹從車間安排到工會。他說,自己的妹妹每天三班倒,臉色蠟黃,連例假都不正常了。李嬋娟聽了,心中不快,你一個做哥哥的怎么還知道這種事呢。李嬋娟沒有表態,她不知道這個事情怎么辦,如何跟廠長提。當然了,郭立民的這個妹妹廠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因為她的嘴很甜,平時嫂子長嫂子短地叫,還幫著李嬋娟罵過郭立民是個軟柿子,沒用的男人,好像李嬋娟才是她親哥。有幾次做了好吃的,她騎了近四十分鐘的單車,送到李嬋娟的辦公室。當然,這個妹妹不只送給李嬋娟一個人,連李嬋娟的領導于股長也有份。兩份飯菜一模一樣,米飯、煎帶魚,然后各十個餃子。這在那個年代太過豐盛了。這樣的事情她做了幾次,于股長便主動提到這件事,他竟然用的是“咱妹妹”三個字。他對李嬋娟說:“可以招進來幫你做事呀,這樣工作就不會受影響,畢竟你沒讀幾年書,效率不高,做的也辛苦?!?/p>

    李嬋娟聽了這話,心里不舒服,她沒料到對方這么講,心想,她難道讀過什么書嗎,連高中都沒上過,我記得你于股長經??湮宜礁甙?,怎么這下我又影響工作了?

    見李嬋娟不說話,于股長又說:“嗨,我是說這個孩子機靈、能干,剛好能幫幫你,你也可以讓自己超脫一些,和她不同,你是一個做大事的女人。她嘛,就是個小女人?!边@些話他是當著郭立民的妹妹說的,似乎需要同意的倒是李嬋娟了,還有,這個于股長說話的口吻似乎哪里不對勁呢。李嬋娟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想的時候,這位妹妹的眼睛怯怯地望向了李嬋娟,她的聲音里透著無助:“都別為我費心了,我擔心車間主任不同意?!?/p>

    “什么車間主任,你明天就過來,就說我的意思,有什么情況讓他直接找我,真還反了他?!庇诠砷L冷著臉,像是故意說給李嬋娟聽的。

    這么一來,李嬋娟也沒話了,第二天,批發價買了廠里的酒,又從家里拿了條煙送給于股長說:“是我家郭立民送給你的?!?/p>

    “哎呀真是客氣了,看在她是你們家那位的妹妹,不然我怎么會管這些閑事?!?/p>

    “對對,謝謝于股長,廠長也跟我說了,讓我下不為例?!崩顙染旯室廛浿袔в?,她就是讓對方明白這件事不是你于股長幫的,別在那里買好了。說完話,回到座位上,李嬋娟還在心里罵:“你算個屁呀,廠長如果沒有看老娘的面子,會聽你的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早知道你說這句話來氣我,我壓根不會給你送這份禮?!?/p>

    半年后,李嬋娟才緩過勁,于股長的老婆來到酒廠大鬧了幾次,原因是這個妹妹早跟于股長好上了,而李嬋娟還蒙在鼓里??匆娝麄凈[的時候,李嬋娟站在窗口,手捧著一杯熱茶,那暖暖的水汽熏著她的臉,她覺得舒服極了。

    ……

    作者簡介

    吳君,現居深圳。著有小說《我們不是一個人類》《親愛的深圳》《皇后大道》《十七英里》等。出版小說專著10部,根據小說改編并公映公演的影視作品、舞臺劇4部。部分作品譯成英、俄、蒙等國文字。曾獲中國小說雙年獎、百花文學獎、北京文學獎、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獎、廣東省魯迅文藝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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