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人家》:新疆豫劇,亞克西!

豫劇現代戲《天山人家》劇照 摯友 攝
時間,豐收的季節,一串串紫紅的葡萄掛滿青藤;地點,烏魯木齊高鐵站,背景是白皚皚的雪山。一陣歡快的新疆歌舞過后,主角登場:姜北雪與南飛雁,姜春柳與蘭天鵬,同為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三代,面對去內地工作還是留新疆發展的問題,兩對戀人痛苦抉擇,分分合合。
8月24日,北京長安大戲院內,一場極具新疆特色的豫劇現代戲《天山人家》從遙遠的天山之巔走來,為剛剛入秋的首都觀眾帶來一絲絲清爽。這也是繼去年《大漠胡楊》之后,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豫劇團新世紀以來第二次進京演出。兩次展演,專家和北京觀眾對這個中國最西部的豫劇團體刮目相看。比如演員陣容的齊整。主演沒得說, 《天山人家》中,飾演祖母的是團長徐愛華,嗓子亮,氣勢足,其中一段化用豫劇《五世請纓》中“一家人歡天喜地把我來請”的經典唱腔,古代的佘老太君與當代的老兵團人在舞臺上暗合,非常巧妙地演繹了一家之主的形象;更難能可貴的是,兵團戲的配角也能出彩,戲中的媒婆劉嫂,一步三扭,伶牙俐齒,看人從不用正眼,嘴角能咧到耳垂邊,戲份不多,卻讓人感到真是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
戲要好看,尤其是新創作的現代戲,劇本是關鍵。去年的《大漠胡楊》 ,演繹第一代兵團人屯墾戍邊的奉獻精神,寫出了新中國建設初期的激情與豪邁;今年的《天山人家》 ,展現的是兵團人最當下的精神狀態,貼著年輕人的現實寫,是留在更好的城市,還是回報故鄉?到哪里擇業,正是當下很多青年面臨的困惑。在劇中,兵團第三代姜北雪研究生畢業后,放棄內地優越的工作機會,毅然帶著科研項目回到了養育他的兵團,這個決定讓向往內地的女友南飛燕無法接受,最終離他而去;后來,二人命運均發生巨大轉折,兵團人以高尚的情操和博大的胸懷,給了他們重新發展的機會……
讓人驚喜的是,編劇在這個主旋律的作品中巧妙融入喜劇元素,有效調節了全劇略顯悲壯的情感基調。開頭提到的兩對戀人,矛盾焦點在工作的去留,是全劇的主線。主線之外,編劇又設置了與主題看似關系不大的第三對戀人:新疆“地主”蔡包子與來新疆拾棉花的河南姑娘花香蘭。蔡包子一出場,聽他的自我介紹就讓觀眾想笑。 《天山人家》的編劇是原河南省文聯副主席齊飛,當年他創作的《倒霉大叔的婚事》唱遍中原大地,“月光下我把她仔細觀看”的唱段至今為廣大豫劇迷耳熟能詳。倒霉大叔身上有股改革開放初期剛富起來的農民的土氣,又憋著一股“壞勁” ,這種帶著滑稽幽默感的善良小人物,在蔡包子身上得到了延續。編劇的高明,正在于主線之外設置了這樣一條喜劇的復線,達到了非常好的劇場“笑果” 。
“編劇有妙筆,描寫了三對戀人、一家三代,用喜劇場次來調節戲劇氣氛;導演有辦法,在車站廣場上,觀眾走走停停,畫面很有動感;音樂、唱腔糅進新疆地域音樂元素,優美、靈動、高亢、激昂;演員扮相好、嗓音好、表演好,可以看出兵團豫劇團很有后勁……”對于這出戲,中國戲曲學院副院長趙偉明贊不絕口,連連說, 《天山人家》 ,亞克西,新疆豫劇,亞克西。
“一臺好演員,既宣傳了新疆,又展示了劇團。 ”中國北方昆曲劇院原書記凌金玉說,新疆也需要文藝工作者送去精神食糧,所以在他心目中這些新疆豫劇人就是最可愛的人。
團長徐愛華看重人才,她說,不管團里演員是哪兒來的,只要有技術,她就培養。 《天山人家》是早些年排的戲,那時徐愛華還是副團長,戲份不少。自她當團長以來,排新戲都讓給了年輕演員,徐愛華基本不唱?!跋旅嬗幸慌輪T等著要上。在新疆,老同志退下來,年輕人接不上,一個團就完了。 ”
2013年, 《天山人家》曾獲得第十四屆“文華獎”劇目獎、導演獎以及第十屆中國藝術節表演獎。但劇團并沒有在榮譽面前就此止步,為了這次演出,又拿出一個月時間打磨,從眼神、動作到唱腔,改了又改。進京演出,新疆團不比別的團。大車不好進京,為應對路上可能出現的情況,劇團提前十天就出發了。這次長安大戲院裝臺,都夜里12點了,上一場演出還沒有卸完臺,劇組無法進入,只能反復跟劇院協商,從后臺側面的玻璃門進入。卸車裝臺, 68個人,沒人大聲說話,半小時裝完。試音時一個頂倆,干完活兒回到賓館才凌晨兩點……徐愛華說,高效率、高素質的工作,使得劇院工作人員也為他們點贊。
新疆豫劇的成功,背后還站著一支力量強大的豫劇“豫軍” :《天山人家》編劇齊飛、導演丁建英、作曲湯其河、配器李宏權等,都來自河南。在河南豫劇院的協助下,河南、新疆兩地共同打造出豫劇精品。今年10月,兵團豫劇團還要到河南、山東、河北巡演,河南豫劇院院長李樹建知道后說:“到口內演出,我幫你們聯系。 ”在徐愛華看來,河南豫劇院不僅是河南的豫劇院,還是全國的豫劇院?!八麄兘M織嚴密、協調順暢,幫助我們解決了很多問題,讓我們有一種回家的溫暖。 ”
徐愛華說,李樹建經常說一句話,她印象深刻:“不能讓豫劇在你的手里消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