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必須承認“守望中的探險，少年成長小說的創作及其邊界”是一個有難度有深度、且非常值得探討和研究的文學議題。如何理解這個議題？我想從“探險”、“少年”、“成長小說”和“邊界”四個關鍵詞入手，避免同詞異構和偷換概念。關于“探險”，本想用其他詞語代替，但細細思考，會發現“探險”這個詞語用得好，它不是“探索”也不是“探求”，而是孩子成長過程中必須面對現實殘酷性的體現，“探險”一詞賦予了少年成長小說創作的魅力，豐富了小說的故事性。

關于“少年”，一般理解為12至18歲青春期的成長特定階段，這也是一般關于“成長小說”這一門類小說的基本年齡設定?？墒菑膬和膶W作家曹文軒教授的經典少年成長小說《草房子》中，不難發現主人公桑桑的年齡只有10歲左右。因此，將少年的年齡向下延伸至兒童是必要的，但還是不夠的，仍要從更多的國內外兒童文學作家作品中來分析和求證，如曹文軒、常新港、班馬、林世仁、瑪麗·諾頓、?？颂K佩里、杰羅姆·大衛·塞林格，以及某些存在爭議的超級暢銷的校園小說、魔幻小說中的小主人公，我們都會發現兒童文學作家“守望中探險”的年齡段陣地還應該繼續下延，應該以極其廣闊的胸懷，將“少年”定義為“6至18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是少年成長小說中的主角，也是我們界定的年齡邊界。

關于“成長小說”；原本成長小說的年齡界定是從少年到青年之間，但由于先界定了“少年”，而后將“少年成長小說”兩個關鍵詞聯系在一起，所以我對“成長小說”的關鍵詞理解就表述為：這里的成長小說是指以成長為母題的兒童小說，即探討童年成長的創作和邊界。這仍然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妨從圍繞童年成長如何面對成長現實殘酷性這一核心問題來思考，成長小說便是以成長為母題的小說，即探討兒童生命成長中面對現實殘酷性的邊界。

兒童文學創作是沒有“邊界”的。孩子的成長過程，充滿了無序、疑惑、冒險與復雜。從這個角度講，兒童文學和其他文學一樣，它的疆域是極其遼闊無邊的，這個寬度等同于童年生命成長的寬度?？嚯y、死亡、絕境、性、暴力，這些曾經談“虎”色變的灰色題材都已進入兒童文學表述領域，這些都是童年成長必須面對的部分，這里從來沒有分界線。成長小說并無人為劃分的邊界。但沒有“邊界”并不等于沒有規則，沒有底線。兒童文學表述現實的殘酷，并不是把殘酷赤裸裸地剝開給讀者看，它有底線，更有技法。兒童文學不是不可以寫黑暗，但是它不是黑暗文學，它是給人以光明的文學，就像光明并不是永遠沒有黑暗一樣。兒童文學是引領童年穿越黑暗，給童年前行希望的光。這份光，來源于兒童文學作家藝術人格和情懷的光照。所以，如果它有邊界，那么它的邊界不是平面的邊界，而是二維空間的邊界，它的邊界是由兒童文學作家的人格情懷和藝術素養究竟能夠抵達何種高度而決定的。

成長的故事，有時候是要靠不完美的甚至是有缺點的主人公來表現的。無論孩子在怎樣的黑暗中穿行，經歷了哪些殘酷的、悲痛的生活，或者是純潔到不忍心用現實來揭露真相的低齡兒童，都是不可回避的獨特文學形象，都可用文學的力量指引成長中的少年走向心理學家許燕所說的成長三要素：“希望、樂觀和堅韌”。

曹文軒說：“真正的兒童文學，不是將快樂作為全部，而是將悲劇精神與童真完美結合?！蔽艺J為，創作少年成長小說，敘寫少年成長中快樂也許還夾雜著痛苦、哀傷、殘酷的童真記憶，是兒童文學作家自覺的使命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