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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脫身絕境的欲望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3月15日08:19 遠 人

      聚焦文學新力量

      當代中國青年作家創作實力展(3)

      崔曼莉,生于1975年,江蘇人。2002年開始自由寫作,在文學刊物發表小說及詩歌十余萬字。出版長篇小說《最愛》《浮沉》《琉璃時代》,中短篇小說集《卡卡的信仰》! 

      脫身絕境的欲望

      □遠  人

      第一次接觸崔曼莉的小說是在2005年,《殺鴨記》給了我極大的震撼。時至今日,我對當時的閱讀感仍記憶猶新——在這個短篇中,我讀到屬于現代小說所具有的非凡力量。

      《殺鴨記》的情節非常簡單。好不容易能夠在鄉下獲得獨處的“我”被一群鴨子干擾了寧靜,于是,“我”在詢問了種種殺鴨的方法后,最終將那群鴨子活埋了事。在活埋行為結束之后,“我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

      小說就這么結束,一行行冷靜的文字在走向充滿暴力的結局中,很容易讓讀者將“我”置于兇手的位置,但恰恰是這個兇手,卻又有著和所有人一樣的熱淚,甚至“我”的眼淚之所以涌出的原因,遠遠不是幾句簡單的話就可以解釋的。在我看來,“我”的一切行為和殘忍,都是為了對自我進行捍衛——而捍衛自我或者說呈現自我,本也是現代小說的一個重要特征,它直接進入到人的狀況和人的存在。因此,崔曼莉這篇不足5000字的小說,在行為的決絕和自我的捍衛中,呈現出讓讀者將心弦繃到極點的張力,也使之獲得巨大的藝術感染。

      盡管《殺鴨記》不是崔曼莉的第一篇小說,但作為讀者,卻恰恰可以從這個短篇來進入崔曼莉的小說世界。因為這個短篇指涉到崔曼莉小說的一個核心主題,那就是人因為生存而必然面對的、從肉體到精神的種種絕境。

      應該說,絕境不是某個人隨便提出來就能獲得存在的主題。它之所以存在就在于它領先于我們的意識發現時就已經存在。因此,不同的人生存于不同的絕境,便成為一件既一目了然又自然而然的事。只是面對絕境,有些人難以發覺,有些人有所發覺,另外有些人則有強烈的意識和面對。崔曼莉顯然屬于面對的一種。她首先意識到絕境的存在,意識到人在其中的左沖右突,才會讓人物作出如何從絕境中脫身的種種設想和行為。因此,對崔曼莉的筆下人物來說,脫身絕境的欲望就顯得格外重要。也正因為這一重要,崔曼莉才在她的一系列小說中,塑造出一個比現實更為直觀、更為在語言中得到肯定的世界。

      《卡卡的信仰》是崔曼莉的第一篇小說。對一個作家來說,處女作往往難以圓熟,崔曼莉這篇小說卻提供了例外。至少在她的第一篇小說中,崔曼莉的筆尖就敏銳地觸及到“人的絕境”。

      年方12歲的卡卡家中來了一個叫信仰的異國男孩?ǹㄣ裸露叵菰趯π叛龅那楦挟斨,而信仰也陷在對女老師曾蝶的情感之中。于是,兩個在情感絕境中的少男少女該如何脫身,就成為讀者心中的最大懸念。應該說,小說主題并不新穎,稍不留神,這樣的題材很容易變得平俗。崔曼莉的不同凡響之處,就在于她盡管讓作品主人公置身于他們必然面對的絕境狀況,卻不屈服于作者一相情愿的美好愿想。她始終服從于生活的本身邏輯,不論其筆下人物對絕境脫身的欲望多么強烈,那些人物的一切行為都無不處于邏輯的推動之下,從而獲得逼真的現實效果。

      說到底,生活給每個人提供的,其實就是屬于生活本身的邏輯。崔曼莉的每篇小說都讓人讀到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疊合,就在于她的小說發展始終依靠邏輯推動。在《尋找托馬斯》中,由于眾多女護士的性意識在托馬斯的幫助下得到宣泄,居然形成一個“托馬斯方程式”。不論讀起來多么荒謬,我們看到的是,所有這些人物行為,無不依存于真實的邏輯。而邏輯在宣告自身現實性的同時,也在宣告藝術作品的現實性。因此越有力的作品,就越是生活的組成。但任何一件作品的虛構屬性又表明,它在完成時對我們的真實生活形成了對抗,一種對現實生活的有意否定也就彌散在具有現實性的成功作品當中。

      由此,服從邏輯和否定某種現實就構成崔曼莉小說的最大沖突,只是她把所有的服從和所有的否定全部放在我們的接受領域。她讓我們感到,那就是我們的生活,即使它不是真實的表面發生,也是內在的真實發生。

      追尋內在,本就是自現代派文學誕生以來的核心特征。內在的變化猶如心理,總是出現稍縱即逝的變化。在《他鄉遇故知》中,“我”遇到曾在故鄉施舍過的侏儒,卻發現乍見時的“熱情是多余的”,接著在舞廳遇見表白過喜歡自己的男人,卻忽然“感到路過了他和他的朋友”。這些心理微妙、突然,但卻依托于真實的存在。當今天小說家的關注重心轉移到這一存在變化之時,外在的一切變化就都變得不再重要。因此,作為讀者,我們很難看見她筆下某個人物的外在描寫。在我們閱讀中,成形的人物都是通過人物的行為、語言、心理動作來得到肖像似的呈現。

      小說《房間》同樣是崔曼莉式的典型表達!拔摇痹谕陼r就因一場車禍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于是,一個“8歲開始就不能再移動”的小女孩形象幾乎在剎那間就躍然紙上了。就故事來說,我感覺——甚至肯定崔曼莉并未作出情節上的任何預設。對崔曼莉來說,重要的是進入主人公的內心,將主人公心中蘊藏的種種感受進行還原般地敘說。因此,“我”是什么樣子,作者從未告訴我們,盡管崔曼莉似乎在漫不經意間幾處提到,“我”有“那每一天梳理得整潔的辮子”。但即便是這條辮子,也不過成為主人公內心獨白時的道具。而道具的本質功能不過是讓讀者必須看到、又并不產生什么重要作用的次要物,但它可以成為進入主人公內心的線索。崔曼莉深諳道具功能——她丟給主人公的道具,或者說,主人公從她那里接受的道具看起來不起任何作用,但卻一把抓住讀者的眼球,讓讀者的情感從道具上開始起伏,從而打開進入主人公內心的道路。

      于是,崔曼莉恰如其分地為讀者展開一顆深陷絕境的心靈。在她筆下,沒有誰的絕境比得上《房間》中的“我”了。殘廢使主人公注定終生躺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要想從這種絕境中脫身是不可能的。于是,主人公自然而然希望內心能得到自由與脫身。圍繞主人公的心理波動,友誼、親情、愛情的渴望,成功、成名的念頭紛紛開始登場——也幾乎變成現實。令人意外的是,這些主題無不屬于藝術表達的核心主題,崔曼莉以驚人的控制力,將這些本質的藝術主題或者說人生主題濃縮在一具殘廢的身體之上。殘疾注定了身體將深陷絕境,在這一前提之下,心靈的擺脫欲將變得比身體更加暴戾和扭曲。但絕境的存在,注定了“我”遭遇的只可能是不可避免的現實殘酷,反過來,這種殘酷又進一步扭曲渴望脫離絕境的心靈。這就彰顯出,人的種種欲望力量全部生發于人的內在絕境,它遠比外在沖突更強烈和更富于打擊。

      因此我相信,當崔曼莉寫完這個小說,一定連自己也感到驚訝。因為主人公的一切行為和發生都不由主人公自己所能控制。因為在主人公身上所蘊涵、然后爆發的力量來自一顆完整的內心。那顆內心愈完整,就愈脫離作家的虛構,爆發的力量就愈強大,它甚至凌駕到作者的掌控之上,獲得穿越虛構的最終獨立。對崔曼莉來說——或者對任何一個成功的小說家來說,殘酷本就是人生的主題,既無法回避,也沒必要回避。小說的重要功能之一,就在于如何將現實壓縮進絕境與欲望的夾縫,從而生發出它的表達力度,也使小說變成比現實更具現實性的藝術成品。

      對每一個小說家來說,如果不涉寫理論,那作者對小說的理解就全部蘊涵在文本當中。這一理解,取決于小說家對某一主題是否達到了最強烈和最緊迫的臨界實現。在這一臨界點上,所有的強行解釋根本不起作用,起作用的只是那個小說家的文本托出,讓我們看看它是否達到了我們對現代小說的基本認知和準則衡量。特別在“無動機藝術”恢復的今天,更是考量著每一位成熟小說家的藝術觀和語言觀。

      在連續閱讀崔曼莉的一篇篇小說時,我忍不住想探究,崔曼莉的小說是否達到了“無動機藝術”的要求。我很快發現,對崔曼莉來說,恰恰是“動機”的退場才充分地保證了人物的獨立出場,也保證了崔曼莉讓人物在各個地方的隨意亮相。因此,她的人物既可以在窮鄉僻壤,也可以在繁華都市,更可以在任意為之的某個異國。無論在什么地方,崔曼莉都盡量將各種沖突壓縮在它最集中和最需要之處。在這里,“需要”并不是作者的個人動機,而是小說中的人物動機。那些動機指向,以《山中日記》的一句話來說,“都是從一個地方出發,向一個目標前進”。

      初讀之下,《山中日記》只不過敘述一個叫漢頓的奧地利老頭如何處在自己的封閉當中。但細細咀嚼,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叫漢頓的老人在崔曼莉小說中,恰好處于關鍵的位置。對他來說,曾找到過23條登山路線,實際上就是找到了23條脫離絕境的道路,但最終,老人仍然將自己置身于封閉之屋,直到最后自殺,才似乎讓他徹底擺脫人生的各種絕境。

      必須承認,每個讀者都受到自己的經驗局限。正因如此,才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之說。而之所以有這一說,就在于作者緊扣住自己的經驗,將其通過作品,盡量還原到客觀領域。面對漢頓的自殺,崔曼莉只輕描淡寫地留下“書中沒有答案,我想以后也不會有答案了”的結束句來結束全篇。但正因為“不會有答案了”,小說最后留下的空間才突破小說本身的物理空間,獲得一種異乎尋常的開闊。這開闊也是一篇現代小說達到文本內核后所產生的心理開闊。面對這種近乎零度的寫作,讀者無須追問——也問不到一個形而上的意義。因為它呈現的是一種關系到本源性的絕境沖突。這沖突獨立于作者的原意,獨立于文本所處的原初環境,直接還原到存在之維來進行觀察。能做到這一步,已充分體現了崔曼莉扎實不凡的藝術功力。

      最后想補充的是,對崔曼莉來說,表達是一種理解,該如何表達又是另外一種理解。就文學的現代性而言,語言本身就是一種獨立。作為起點,崔曼莉的語言使用從一開始就處于日常語言的框架。而恰恰是這一框架,才構成讀者的注意中心。從表面上看,崔曼莉并不重視修辭,但她的不重視也只是流于表面。崔曼莉更著意的,是如何將修辭隱藏在行文的語氣當中,從而使她小說的處境和語境都獲得出乎意料的直接和豐富多樣。今天,口語泛濫于寫作的各個領域,太多的口語之所以變成口水,原因是口語深層的有效提煉處于缺席的位置。崔曼莉理解這一提煉,才使自己的語言到達簡潔的多義境地!拔铱粗,他也看著我,還有什么是需要多說的?”沒有對語言的深度把握,崔曼莉就不會以這樣質樸的行文方式告訴我們,在不同的語境中,最簡單的語言也會產生責備、解釋、挑釁和直搗核心的多重功能。因此,不僅是崔曼莉小說的表達內涵,還是她的語言風格,都在相輔相成地構成她小說的獨特魅力。

      對我們來說,除了接受她小說給予的閱讀滿足,還有什么是需要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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