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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的生活是一種駭人的現實

    http://www.jchcpp.cn 2013年03月11日08:14 吳 萍

      聚焦文學新力量

      當代中國青年作家創作實力展(1)

      魏微,原名魏麗麗,1970年生,江蘇人。1994年開始寫作,小說曾登1998年、2001年、2003年、2004年中國小說排行榜。2003年獲人民文學獎,2004年獲《中國作家》大紅鷹文學獎,2004年獲魯迅文學獎,2010年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主要作品有:《喬治和一本書》《一個人的排行榜》《在明孝陵乘涼》《大老鄭的女人》《化妝》《情感一種》《流年》《拐彎的夏天》等。

      我們的生活是一種駭人的現實

      □吳  萍

      目光退得遠一些——1997年,魏微寫出了《一個年齡的性意識》,翌年又寫出《喬治和一本書》,以兩個“先鋒派”的短篇進入讀者的視野?墒遣痪煤,她發現并不擅長“先鋒派寫作”,于是立即轉身撲向了熟稔的“生命經驗”和“日常生活”,寫出了《在明孝陵乘涼》《情感一種》《到遠方去》以及《化妝》等一系列有力的中短篇。

      魏微生于1970年,剛好搭上了“70后”作家的第一班地鐵。容身個性化寫作的“70后”小說家群落,魏微的精致比不上安妮寶貝,鋒利敵不過盛可以,這讓她的風格辨識度并不大。然而,讀過魏微的小說的人會自然生出一種本能的親近,恍覺她以樸素溫厚的筆觸勾出的俗世一角就在我們的身后。

      與地理遷徙相伴的成長主題

      早先,故鄉沭陽一直是魏微小說中的隱秘背景,隨著人生之路不斷的遷徙,她的背景也逐漸挪到了南京、北京和廣州等大城市?墒,無論行走何方,她始終自覺地隔絕于大命題和大人物之外,緊貼著塵世里的普通男女,娓娓講述一個個獨特而感傷的故事。

      《在明孝陵乘涼》里,魏微觸碰了“女性成長”的話題。誰能知道那個恨不能一日長成女人的小芙身上安嵌了多少女孩的“成熟夢”?我感動于魏微纖敏地剖出了青春期女孩所共有的那顆“核”——迫切想長大的情懷中涌動著“情欲的啟蒙”。小芙用方格紙墊在底褲上,無比期待初潮的到來,因為這將是她成為女性的“宣言”。魏微的這一細節描寫置入了一個女人過往的現實經驗,無比真實又觸動人心。

      此后,一路走過的魏微,逐漸有資格重現成長期里的驚顫和焦灼。除了少女小芙,她還寫活了《石頭的暑假》里抵不過“八歲小女人”誘惑的男孩石頭,《姐姐和弟弟》里受天生占有欲指使經常暴打弟弟的姐姐。這樣帶著“虐愛色彩”的故事讀來如鈍刀來回心頭,讓人心疼。

      魏微的中短篇小說絕不是那種靠高超技法和奇巧結構吸引眼球的作品,“真誠”才是她真正的殺手锏。她曾說過,自己就像造仕女像的石匠,一定會按照現實中的她,凝心鑿出她的神情、微笑以及被風吹拂的裙裾!盎钌摹,魏微的主旨在此。當讀者撞見《異鄉》中的許子慧、《大老鄭的女人》中的女人或是《化妝》中的嘉麗時,都仿佛遇到了一個熟悉的姐妹,不會產生心理上的隔膜。

      《情感一種》的故事此時正發生在某個大城市的一角,由另一個梔子和另一個潘先生領銜演繹。小說中,魏微以一個安全感極度缺失的梔子說話,似在告誡每個懷揣夢想、扎根都市的女孩去思考貞操、欲望和愛情之間的關聯。故事里,魏微沒有明目張膽地提出“愛情”,就連“情欲”或“欺騙”的重點關節亦是輕輕帶過。梔子和潘先生這對情人,沒有誰好誰壞,亦無誰對誰錯,到頭來只能以“一聲嘆息”謝幕。應該說,魏微在這篇小說里處理愛情和欲望皆極為“含糊”,卻在把摩男女心理的縱深處達到了清晰逼真。

      我能想象魏微對那些從現實中來,最終走入小說的人抱著何種真摯的感情。作為能把小說寫得比現實還“現實”的作家,她巧妙地躲過虛構能力和想象力缺乏對其的“捕殺”,反復運用停留在某個地方的生存經驗,并以此豐富了小說創作的視野和景觀。

      《大老鄭的女人》《鄉村、窮親戚和愛情》以及《姊妹》的故事也許就發生在故鄉小城,盡管《異鄉》中女主角的故鄉“沭陽”被“吉安”偷換。在《在明孝陵乘涼》和《父親來訪》中,我們又看到了南京城,而另外有些故事的背景被直接挪到了皇城根下?梢韵胍,沭陽——南京——北京不斷漂泊遷徙的一路,使魏微一直走在“記憶”和“經驗”并行的雙軌線上。

      妓女、窮人與如真的現實

      早在《一個年齡的性意識》中,魏微就借“我”紅著臉問道:“妓女不可以寫嗎?”結果是《化妝》中的嘉麗被科長疑為妓女,《回家》里的小鳳、表姐等都是性工作者,《異鄉》中的許子慧被鄉人疑為外出做雞,《大老鄭的女人》中那個“良家婦女”的真實身份就是一個暗娼。這一組女性角色的出現似乎肯定地回答了魏微早年所提出的這個問題。

      魏微以尊重、平等的目光切入“娼妓”的話題,同時扯動了與此相連的“尊嚴”、“恥辱”以及“情欲”等關鍵詞!痘瘖y》里,科長幾乎握有了天下所有男人的話語權,他對嘉麗“妓”的身份懷疑給對方造成了不能愈合的心理重創!痘丶摇吠局,小鳳、翠兒和表姐雖靠身體吃飯,彼此間卻埋著很多白領麗人間沒有的手足情!懂愢l》中的許子慧返鄉后發現了一處更陌生的“異鄉”,即使父母也無法識別自己的身份,臆想出的“妓生活”顛覆了父母對女兒最原始的信任和愛。

      只有《大老鄭的女人》中的女人不像暗娼,一個“沒那個臉蛋子,沒那股浪勁兒”的女人跟大老鄭一家過著家常的日子。這篇小說中,大老鄭和女人的日子差不多就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典范。這個女人凝聚了魏微對多種女性品質的認可,“她用一個婦人該有的細心、整潔和勤快,慰藉這些身在異鄉的游子,給他們洗衣做飯,陪他們說話……她們幾乎全方位付出”。也就是這個女人,回鄉下時給婆婆抓藥、給兒子買玩具、給丈夫添置新衣。由此看來,魏微撕掉了“暗娼”的面紗,以欣賞和肯定的態度寫出了一個活生生的女性形象。這個女人有生活的不得已,有愛、有愁、有真善美,更有值得贊美的諸多好品質。小說的末尾,魏微最終讓這個女人和大老鄭一家離開了!拔覀儭陛p易地原諒了年輕時睡過很多男人的鄰居馮奶奶,卻不能縱容眼底的這個女人。魏微宕開的深有余味的最后一筆,徹底撇清了我們與“暗娼”的關系,也揭出烙于我們骨子里的殘酷和冷血。

      勾勒出不同娼妓形象的魏微讓我想起沈從文,《丈夫》中的老七與《大老鄭的女人》中的女人在氣質上有太多的交集。魏微在寫此類女性時也和沈公一樣抱有憫懷,沒有夾帶一絲的輕佻!哆叧恰防铩凹幢闶擎郊,也常常較之講道德和知羞恥的城市中人還更可信任”,正好切近了魏微的內心表達。她憐憫筆下的這群女人,輕輕敲碎了她們身上“娼妓”的虛殼,一點點挖出她們作為女性各自不同的豐盈內質。

      魏微出生于沭陽,也許出于沭陽的“欠發展”屬性,讓她對“貧窮”早早就有了深刻的體會!案F”對人性的負面影響屢屢被她放置到特定的背景和人物下深掘!痘瘖y》中,開著寶馬的嘉麗內心一直念叨自己的“窮”,《鄉村、窮親戚和愛情》中的陳平子常常穿補丁衣,《異鄉》中的許子慧過了3年“窮”慣了的生活……若不是“窮”,大老鄭的女人一定會死守著鄉下的丈夫,小鳳和表姐又怎會背井離鄉操起皮肉生意?魏微寫了太多被“窮”蜇傷的人,而這“窮”只是表面的呈現,它深處繁密的根纏住了另外層次的東西!洞罄相嵉呐恕分朽l下男人的話,討論的是農村人對土地的歸屬感;《化妝》里嘉麗多年保留了科長饋贈的300元錢,探討的是金錢與愛情之間的關系;《異鄉》中的子慧覺得自己“窮”得無法般配背后的城市,說明了貧窮出身的異鄉人內心難以克服的自卑感;《鄉村、窮親戚和愛情》中,都市女人從窮表哥身上發現了愛情以及自己與原鄉的親昵關系,她思味的“窮”仿佛就是一段怎么也割不斷的臍帶。

      魏微曾有過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曾見過故土上的那么多窮人不易的生活,這讓她近乎偏執地在小說里刻畫“窮”。在她眼里,“窮”成了一顆暗藏于心的地雷,在那個人想飛、想動的時候,準時爆炸出屈辱和卑微的灰沫。同時,那些被“窮”擠壓得性格扭曲的小說人物,總能傳遞給讀者最直接的愴痛。

      小說筆法的探索與發現

      早在寫出《喬治和一本書》時,魏微就告別了“先鋒派”創作那一路,徹底放棄了形式探索與“陌生化”的敘事方式,回到了打磨日常生活的審美意趣中。她閃進一己的記憶和經驗的暗道,寫印象中熟悉的男女故事,復活著泛著隱秘氣息的俗世生活。她忽略了別人的“視閾不夠寬”的評價,以舒緩到任性的筆意像一陣颶風刮進讀者的內心,讓人不自覺地走進她的世界。

      魏微的多數小說都以“如真的現實”打動人心,但她同樣有像《到遠方去》這樣風格特別的作品。一個有家的男人,55歲時猛然發現自己老了,而毀掉他的“劊子手”不是變故,而是瑣碎無趣的日常生活。在某個傍晚回家的路上,他忽然對妻子、兒女以及那個看上去永遠不會垮塌的“家”產生了滯重的陌生感。他循著記憶的路徑,努力回味自己的“來路”,探究“我是誰”的蒼白問題。這是他難得的一次放縱,徹底砸開了心里的囚籠,拎出另一個“我”出來放風——他跟蹤了一個陌生女孩。他深知自己的無用和怯懦,只想在一個正值韶華的姑娘前抖露一方私密的世界,釋放出另一個真實的自我。這個骨子里帶著自虐傾向的老男人,最終勇敢地在陌生女孩的目光中照見自己可憐的影子。

      透過《到遠方去》,我們發現魏微在表現人心復雜層面上的功力,同時,這也是她少見的“現代性話題”的小說,涉及了孤獨、疏離、隔膜以及異化等堅硬的命題。老男人貌似精神失常的游走以及繁密的心理活動,酷似舍伍德·安德森《小城畸人》里的那些神經質的小人物。而男人、男人的妻以及兒子“自顧自”的現實等話題,也同樣被雷蒙德·卡佛寫進了《沒人說一句話》里,用以表達植根于人性深處的冷漠和自私。

      我偏愛《到遠方去》,不止源于它寫出了平常日子下的驚心動魄,或是它以一個中國普通男人的形象貼近了那些大師的心靈,更由于魏微在此巧妙運用了“散點透視法”。先前的《薛家巷》仿佛活用了楊德昌電影《一一》的手法,通篇無焦點敘述,最終因筆意的枝蔓無度而失掉了成色,遠不如《到遠方去》來得克制嚴密。小說中的男人不是明確的主角,男人的妻以及陌生姑娘都以主角的身份抒發了內心的困惑,三個人物各據一點、各執一詞,最終形成彼此間互為鉗制的關系。

      魏微給《到遠方去》里的男女和我們做了一次“精神析離”的手術,讓我們嘗到生活下難以啟齒的疼痛,也點擊了梵高在《親愛的提奧》中的意見:“我們的生活是一種駭人的現實”。這句話也曾被魏微作為一次訪談的主題。有關此,魏微很喜歡的卡夫卡也表達過同樣的意思,“遠比世界大戰恐怖的日常生活”。

      寫過很多男女故事和日常生活的張愛玲和蕭紅,都被魏微精讀過,也許就是這些閱讀經驗讓魏微很早就固定了低眉塵世的姿態。魏微服膺于張愛玲的技法和蕭紅的氣象,而其自身也或多或少地雜糅了她倆的氣息!八粋人站在我家的院子里,孤零零的,顯得那樣小,而且蒼茫。春天的太陽底下,我們吃飽了飯,溫暖,麻木,昏沉,然而看見他,心卻一凜,陡地醒過來了!薄洞罄相嵉呐恕防锏倪@段話,讓我們看到張愛玲的精致玲瓏,也撞見了蕭紅的闊大沉靜。在《十月五日之風雨大作》中,老上海的纏綿和溫軟也讓人懷念起張愛玲筆下的孤島。

      就小說創作的筆法而論,魏微曾坦承,自己在技術上想貼近張愛玲,而內在精神氣質上與蕭紅更為投契。正像雷德蒙·卡佛接過海明威的接力棒一樣,這兩個“能深深影響自己”的女作家讓魏微在創作路上找到了某種捷徑。但她其實也走過彎路,寫出過迷失自我的“非原創”作品,比如已被她定為壞作品的《校長、汗毛和螞蟻》。彼時的魏微正迷陷于比利時作家讓-菲利普·圖森的小說中,在某種強勁的煽惑力下,她以為可以寫出本土化的“新小說”,最終卻使這篇小說成了不倫不類的“四不像”作品。好在此后她頓悟到圖森寫這樣的小說是真誠,而自己操刀卻脫離了一己的“生命軌跡”,無異于東施效顰;厥讜r,魏微對這篇壞小說尤是心存感激,她借此認識到自我缺陷——寫不出“新小說”。

      也許正像寫出《一個年齡的性意識》和《喬治和一本書》的轉身,讓她意識到自己并不適合先鋒派的創作。這些作品從不同方向上讓魏微醒悟:要寫就要寫自己的題材,同時更強調了她所諳熟的“我手寫我心”的真誠態度。

      經過了寫作噴薄期的魏微,近年來一直過著半隱的創作生活。誠如她所言,“這個年紀多寫一篇少寫一篇并無大意義!痹谧钚碌男≌f集《十月五日之風雨大作》的后記中,魏微回顧了停頓的8年,袒露了創作囚困期的精神狀態以及淡定的人生態度。我愿相信她鏗鏘的獨白:“事實上,正是這8年的艱難停頓,使我與真正的寫作貼心貼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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