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唯一的身份識別就是作品

　　深圳詩人郭金牛作為中國唯一詩人獲邀參加鹿特丹國際詩歌節，昨天凌晨接受本報記者獨家越洋專訪，他說——

　　詩人唯一的身份識別就是作品

郭金牛與鹿特丹詩歌節主席巴斯·科沃特曼暢談。

　　非常榮幸，我被邀請參加了鹿特丹的國際詩歌節，今天的詩歌節，我帶來了兩個人：一個人名叫郭金牛，另一個人也叫郭金牛。一個是在建筑工地，工廠的流水線，城市的腳手架上干活的郭金牛，另一個是在工地上，流水線上，腳手架上寫詩的郭金牛。寫詩，有時候將我一分為二；有時候，讓我合二為一，這是一件神秘而疼痛的事情。每當詩歌來找我的時候，她為我自動關閉了“有”的世界，即物質世界；此時，她又為我打開了另一個更為廣大的空間，即“無”的空間，這個時候，我就在那兒“夢游”。與此同時，我與被物質侵占的空間和金錢腐化的時間，達成了詩意的“和解”。

　　——這是北京時間6月10日下午，深圳詩人郭金牛在鹿特丹國際詩歌節研討會上的發言。

　　荷蘭鹿特丹國際詩歌節，有“世界三大文學盛會”和“頭號國際詩歌節”之美譽，是當今世界上規模最大、歷史最久、聲譽最高的國際詩歌節。從1970年創始以來，共舉辦了45屆，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國的近2000位詩人與會。聶魯達、布羅茨基、帕斯、沃爾科特等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以及中國詩人北島、楊煉、西川、翟永明等詩人都曾獲邀在鹿特丹詩歌節上朗誦。由于鹿特丹國際詩歌節歷年的參加者中多有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和詩人，鹿特丹國際詩歌節又被譽為“通向諾貝爾之路”。深圳詩人郭金牛獲邀參加這么重要的國際文學活動，不得不說是深圳文學的一件大事。

　　6月11日凌晨，記者通過網絡獨家采訪了遠在他國的郭金牛。

　　詩歌節為郭金牛舉辦專場研討會和朗誦會

　　記者：先講講你這次行程。哪天出發的，旅途中有些什么趣事？

　　郭金牛：我是6月6日下午從深圳出發的，7日凌晨從廣州白云機場坐上飛機，經過12小時漫長的飛行，到了荷蘭阿姆斯特丹機場。但由于我的手機不能撥打外國電話，聯系不到我的翻譯，語言不通，困在機場。后來，深圳市作協副主席于愛成安排人將我從阿姆斯特丹機場送到鹿特丹亞特蘭大酒店。也是一樣的原因，聯系不到翻譯，我又在酒店里困了4個小時……

　　記者：呵呵，到了鹿特丹干了什么事？

　　郭金牛：鹿特丹國際詩歌節主要是邀請一些知名詩人，大家一起聚會，參加一些主題活動。這些主題活動有詩人作品研討、朗誦和作品簽售會。

　　到了鹿特丹一安頓好，9日晚上8點，我參加了詩歌節的開幕式，與詩歌節主席巴斯·科沃特曼及鹿特丹樂隊合影。參加的詩人來自世界各國。我因為英語太差，談不上有多深入的交流。9日下午4點，我還在鹿特丹城市劇院簽名售銷我的英文版詩集《紙上還鄉》。

　　10日下午和晚上，組委會就安排了我的個人研討會、作品朗誦會。這么靠前的安排，出乎我意外。

　　記者：參加你的研討會和朗誦會，都是些什么樣的人？他們如何評價你的詩歌？氣氛如何？

　　郭金牛：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詩人，先讀我的詩，再發表觀點。其中，德國著名詩人、德國最重要文學獎畢西訥獎獲得者杜爾斯·格仁拜因評價說：“我被詩人郭金牛的詩作《重金屬》的強韌以及《羅租村往事》的豐富想象所震驚，此人兼具狂野的幻想力和對一切生存‘搏斗者’的悲憫，他或許是我所讀到當代中文詩歌具有大情懷的道義或擔當者。對于我來說，郭金牛的作品是獨一無二的�！�

　　10日晚8點的詩歌朗誦會，在鹿特丹城市劇院舉行。主要是我本人朗誦，聽眾是各國詩人和一些觀眾。觀眾手里拿著中英對照小冊子，兼有同聲翻譯�，F場掌聲非常熱烈，讀完后，我走下臺，有觀眾要求和我握手。

　　中國當代優秀漢詩與世界優秀詩歌沒有高下之分

　　記者：你感受到的鹿特丹詩歌節，有什么特別想說的？

　　郭金牛：第一，在鹿特丹詩歌節，不管你在世界有多大名聲，出了國門，詩人唯一的身份識別就是作品。

　　第二，鹿特丹詩歌節，活動無論大小，首先向全世界詩人隆重介紹的不是組委會、詩人，而是為詩歌節服務的工作人員。

　　記者：老外是怎么談論中國詩歌的？他們認為中國哪個詩人比較牛？

　　郭金牛：他們覺得，中國當代最優秀漢詩，不一定出現在官方報刊，而是在民間和網絡上。西方詩人對翟永明、于堅、楊煉、北島的作品比較認可。

　　記者：到了國外，你覺得中國詩歌跟老外相比，不足在哪里？

　　郭金牛：中國當代優秀漢詩與世界優秀詩歌沒有高下之分，只是缺少優秀譯介和發現。

　　記者：那你這次英文版的《紙上還鄉》是誰翻譯的？

　　郭金牛：《紙上還鄉》是由美國詩人莫楷翻譯的。他是《人民文學》海外版《路燈》唯一的詩歌編輯。翻譯過程，經過多次郵件交流，字、詞、句，包括分行和標點符號的使用都有細致溝通。我不懂英文，無法評判翻譯得如何。

　　異國他鄉推介深圳作家作品

　　記者：聽說，你這次出行，還推介了一把深圳文學？

　　郭金牛：這次出行，除了自己的詩集《紙上還鄉》，我還攜帶了一批我自己喜歡的深圳作家的出版物，比如：鄧一光《你可以讓百合生長》、楊爭光《從兩個蛋開始》、李蘭妮《曠野無人》、南翔《1975年秋天的那片楓葉》、鐘二毛《一陣風》、龐貝《滾塵馬》、秦錦屏《這么旺的火，也燒不熱個你》，以及深圳詩歌大展《面朝大�！�、《深圳三十年新詩選》及于愛成文學評論等十多種。主要是參加交流活動的時候，展示給外國作家看。有的外國作家說，他們知道鄧一光。

　　今天與世界各國詩人交流中，德國詩歌節主席有意邀請我10月參加德國詩歌節，同樣，英格蘭詩歌節主席也向我發出了同樣的邀請。

　　郭金牛，男，1966年生于湖北，曾打工深圳和東莞一帶，現住深圳龍華。在《詩歌報》、《作品》等刊物發表詩歌若干，獲2012年度“中國好詩榜”、2012年度國際華文詩歌獎詩集獎。2013年9月26日 ，荷蘭鹿特丹國際詩歌節主席巴斯·科沃特曼來華，在北京大學為其頒獎。

　　記者

　　觀察

　　好好寫，認真寫

　　◎ 鐘潤生

　　郭金牛之前的標簽是“打工詩人”、“草根詩人”，現在成了國際詩人。盡管如此，他在新浪的博客“沖動的鉆石郭金�！钡年P注度、訪問量也非常低。5月26日，他在博客上公布將去荷蘭的消息，到昨天早上，半個月的時間，閱讀量居然不到30。但沒辦法，國際詩壇上就是有他的地位。

　　為什么會是郭金牛？這個問題，討論價值為零。倒不如說兩個問題：第一，文學，包括藝術，有標準，但這個標準是模糊的，不要以為你在國內很有名，你就真的是大腕了，不一定哦，放到國際范疇，你算什么鬼？第二，文學這東西，不要擔心自己寫得不好，不要擔心有無人欣賞。世界這么大，總有你一個角落。到底是金子還是沙子，想穿了腦殼，你也想不清楚。怎么辦？好好寫，認真寫就是了。

　　郭金牛是幸運兒。但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幸運兒，條件很簡單，還是剛才說的，六個字：好好寫，認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