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彩亞運 東巴文化在京首秀產生漣漪效應

——東巴文化在京首展的幾件往事

長卷《神路圖》局部。

東巴木牌畫。

筆者（左一）為時任國家圖書館館長任繼愈先生作展覽講解。

　　納西族東巴文化展5月中旬在中國國家博物館展出。據說，這是國家博物館首次舉辦地級市民族文化展。這讓我不禁回憶起1990年納西族東巴文化首次赴京展覽的情景。當時，我應麗江縣政協邀請，擔任了展覽的中英文學術講解，見證了展覽的整個過程。

　　1990年，第十一屆亞運會在北京舉行，納西族東巴文化被選為亞運會藝術節中國少數民族文化藝術展覽之一，于當年9月在北京民族文化宮展出。展覽展出了近五百件展品，包括東巴經、木牌畫、布卷神像畫，還有被譽為國寶的東巴舞譜、東巴法器，東巴教儀式中所用的祭木、器皿、泥偶、面偶，納西人自制的傳統紙、墨、竹筆，以及中外學者有關東巴文化的研究論著等。

　　作為納西族東巴文化的首次進京展，這次展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費孝通、阿沛·阿吐晉美、錢偉長、胡繩、程思遠、以及司馬義·艾買提、江平、伍精華等領導和文化界名流，及各界人士近千人出席了東巴文化展開幕式。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等十幾家媒體進行了報道。費孝通先生還專門為這次東巴文化展題詞。

　　說起請費孝通先生題詞，還有一個很“大膽”的過程。費孝通先生從1988年起就擔任第七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如果通過正式途徑請他題詞，要走嚴格的程序，時間也來不及。我們事先請費先生的博士研究生周星向他介紹了麗江來京舉辦東巴文化展，以及我們想請他題詞的事。之后，我與當時在中國社科院少數民族文學所工作的納西族青年學者白庚勝博士，相約徑直去費孝通先生家叩門求字。

　　費先生雖然地位很高，但他依然住在中央民族大學的一幢教授樓里。我們幾個年輕人有些冒失地來到費先生家門口，大膽敲門。門很快開了，費孝通先生的夫人和藹地和我們打招呼，費先生也很熱情地和我們話家常。費孝通先生問了麗江和納西族的一些近況，并特別認真地問了這次東巴文化展的大致情況，欣然答應為展覽題詞。開幕式上，人們一進展覽會大廳，就見到了費老的題詞“納西族東巴文化展”。

　　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阿沛·阿旺晉美，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錢偉長、程思遠也出席了開幕式，并興致勃勃地觀看了展覽，我負責向錢偉長先生講解。他邊認真觀看，邊問了我很多問題，包括東巴畫的種類、納西族目前在鄉村的現狀等。我印象很深的是，他對東巴紙和東巴墨的制作和用途饒有興趣，詳細詢問了東巴紙和墨的制作過程、東巴文的書寫方式及特點等。

　　展覽期間，我和云南社科院東巴文化研究所的李靜生還登門拜訪了時任國家圖書館館長的任繼愈先生。任先生是促成云南省社科院東巴文化研究所(成立初期是研究室)成立的主要倡議者和推動者，為東巴文化古籍整理和研究建立了平臺。

　　任繼愈先生在家里熱情地接待了我們，認真了解目前國內外東巴文化研究的狀況，并對東巴古籍的翻譯和整理提了一些具體的建議。我記得其中談到要完全忠實于古籍原文，并多開展民間東巴教狀態的田野調查等。

　　展覽期間，主辦方還邀請著名專家學者召開了關于納西族東巴文化研究的學術討論會，與會學者呼吁：東巴文化舉世矚目，應像重視甲骨文那樣重視東巴文化的搶救和研究工作。一些外國學者還與展覽籌備組洽談合作研究與交流事宜。這次展覽，為后來很多學者和文化產業經營者到麗江去了解東巴文化，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展覽結束后，我們返回云南，在云南省博物館舉辦了匯報展，其間云南美術出版社的負責人帶著幾位編輯來認真觀摩，后來促成了《東巴文化藝術》學術畫冊的問世。這本于1992年10月出版的畫冊，薈萃了東巴文化11個方面的內容，共收進200多幅圖片，該畫冊后來還榮獲“第六屆中國圖書獎”。

　　可以說，1990年亞運會期間首次在京舉辦的納西族東巴文化展，是東巴文化史上里程碑式的一次盛舉，其規格之高、所受的重視，以及由此產生的后續影響，為推動東巴文化傳承研究起到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