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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數的文化?復數的文化?

    ——2014年中國少數民族文化現象年度回顧

    http://www.jchcpp.cn 2014年12月26日11:35 來源:中國民族報 鄭茜
    神秘的薩滿文化也開始與旅游產業結合。神秘的薩滿文化也開始與旅游產業結合。
    2014年,景頗族“目瑙縱歌”開幕式上的舞蹈表演,為節日增添了狂歡的氣息。2014年,景頗族“目瑙縱歌”開幕式上的舞蹈表演,為節日增添了狂歡的氣息。
    蒙古族馬鞍具的制作進入標準化體系。蒙古族馬鞍具的制作進入標準化體系。
    五指山的黎族祭祀活動中,學生誦讀《袍隆扣頌》。五指山的黎族祭祀活動中,學生誦讀《袍隆扣頌》。

      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上升為國家話語

      傳統與現代的世紀對弈,在2014年落下一枚關鍵的棋子。棋面上,我們看到一幅勢均力敵的和局。這是盤點2014年文化現象的首要話題。國家最高領導人對于中華傳統文化重要價值的頻繁提及與密集論述,是2014年最重要的政治文化現象之一。這或許易被理解為傳統的單方面躍進與擴張。但事實上,如果回顧一百年來關于中華傳統文化現代合法性的持久論爭,事情似乎更應被理解為“現代——傳統”二元對立的世紀性頑固話語,終于有了一次里程碑式的松弛與消解。

      2014年,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上升為國家話語。一年間,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對于中華傳統文化的價值與地位發表了系列論述!霸鯓訉Υ緡鴤鹘y文化,這是任何國家在實現現代化的過程中都必須解決好的問題!绷暱倳浾f。在國家治理的層面上,直面本國傳統文化與現代化的關系,這非同凡響。

      近代以來,對于中華傳統文化的種種急風暴雨式的否定,已經固化為一種思維慣性。雖然上世紀末,我們終于被全球化進程中翻籬而入的文化“他者”,喚醒了一場文化自覺,但對于本土傳統的價值否定卻仍余音裊裊。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對于傳統的認證與肯定是漸進式的、部位式的。而2014,借由國家最高領導人的鮮明態度與立場,我們終于看到了對于傳統文化的現代身份的一次正面認證。從這個意義上說,2014是一個新的元年。

      此一年間,在國家政治層面上,通過汲取歷史文化元素與傳統智慧而構建的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及通過對外宣示這一話語體系昭示的道路自信與制度自信,表明對傳統文化的認證已經進入意識形態層面。與此同時,推動傳統文化在構建國家主流價值觀中發揮重大作用,以及試圖建立起多種渠道以實現中華文化的世界性崛起,又表明傳統文化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身份,被植入當代中國的宏大歷史格局中。

      由此,文化自覺開始演變為制度性的干預與操作。在這方面,本年度最醒目的口號,是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傳統文化應實現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而最具標志性的事件,是文化部從三個層面入手,著手構建“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體系”。這表明,國家將全面成為文化傳承的主體,并將深層介入并主導傳統的新存在場域。

      另外,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文化部、國家文物局、財政部聯合下發的《關于切實加強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的指導意見》,著重強調歷史文化保護的完整性、文化遺產內涵的真實性和延續性,以及優秀傳統價值觀、傳統習俗和傳統技藝的傳承,要求尊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產生活方式等。這也成為觀察2014文化傳承的國家性話語的一個重要文本。

      本年度召開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引人注目地集中闡述了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基本國情。這表明在新的國際國內形勢下,多元一體的古老歷史格局正在凸顯。從某種角度上,這明確了少數民族文化在解決國家重大現實問題中的獨特作用和意義。

      在上述國家話語之下,2014年的少數民族文化在各區域內的嬗變,顯示出什么樣的形態與格局?

      地方性話語之一:遺產化和資源化

      新世紀以來,少數民族文化嬗變依循的兩條主要軌道,是遺產化和資源化。遺產化,是把原生態文化建構為文化遺產的過程,表現為民族傳統文化被制度化、結構化、符號化,結果則是少數民族文化發生從邊緣到主流的位移,躋身于國家話語體系。資源化,是原生態文化完成市場價值提煉的過程,其最重要的表現是民族文化的功能演變,結果是從原本滿足人們的生產生活或精神之需,變成一種可獲取經濟或其他效益的文化資本。

      兩者不同的是,遺產化使地方性傳統進入了主流文化的話語流通,而資源化則使地方性傳統進入了經濟領域的資本流通。在這兩者的共同助力之下,少數民族傳統文化匯入了全球化的流動之中。

      在經歷了數年來持續不斷的遺產化建構后,2014年的少數民族文化駛入了更加縱深的資源化軌道中。對此,本年度最具影響力的現象,要數重慶酉陽桃花源開發案例。只要讀讀酉陽縣“根據景區實際因地制宜地挑選、植入文化基因”的一張詳細賬單,少數民族文化資源化的一個更加系統和精密的升級化版本就撲面而來——

      “在桃花源景區,主要植入秦晉文化、耕讀文化、田園文化、隱逸文化、面具陽戲、西蘭卡普、民族服飾等元素;在龔灘古鎮,主要植入古鎮文化、碼頭文化、鹽運文化、建筑文化、茅古斯舞、馬馬燈、民族服飾等元素……”(見《中國民族報》2014年9月28日9版)

      少數民族文化的資源化歷程,在2014年還呈現出更加細化的趨勢。比如,在海南五指山首次舉辦的黎族祭祀慶典活動中,不僅有3000多黎族人祭拜先祖袍隆扣,還有600多人的方陣隆重上演了黎族傳統打柴舞——從祭祀祖先到打柴舞,資源化的觸角從最高的文化事象出發,探入那些越來越精細化、瑣碎化的文化角落。這是一個趨勢和走向。

      與此同時,一些更隱蔽的文化事象,也沒能擺脫資源化的過程。比如,2014年在長白山上演的國際薩滿文化藝術節,來自中國東北和蒙古國的100余位薩滿文化傳承人進行了神技展演,其中一位薩滿當場再現了1300年前祖先附體的情景。而舉辦這個藝術節的最終目的,是試圖在名叫納音的地方建立起一個薩滿文化展演基地,嘗試將古老神秘的薩滿文化和現代旅游經濟結合在一起。旅游經濟的手終于伸向薩滿文化。這一切再次印證:在將本土文化資源化的過程中,沒有哪扇幽秘的大門可以永遠緊閉不開。

      上述現象揭示出,在經濟發展與文化傳承的雙重推動下,民族傳統文化資源化的邊際和界限有些模糊不清。事實上,即便2014年由國家主導的文化傳承體系,開始鄭重其事地強調傳統文化內涵的本真性和延續性,但一個對此具有實際操作性的規囿尺牘,并未能完全拿出手。

      另一個案例是2014年的“中國首屆鳳凰偶遇節”。據說“偶遇節”的創意,來源于鳳凰苗族“趕邊邊場”習俗,“趕邊邊場”曾經為苗族男女青年提供了交友擇偶、談情說愛的機會,這個樸實的生活場景被大膽地改裝成了充滿刺激性、暗示著情欲色彩的“偶遇節”。批評者指出:“偶遇節”并不尊重傳統,而是打著民俗名義行“亂情”之事。有可能冒犯現代倫理道德的“偶遇節”,卻大膽地從少數民族文化傳統中去尋找存在的合法性。這樣,少數民族傳統文化在資源化過程中的風險性,就顯露出來了。

      然而不論怎樣,經由遺產化和資源化的編碼與重組,那些原本處于邊緣的文化傳統,已躋身于全球化的運行軌道中。因此,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強勢的憑借地方文化資源,而躋身于全球化經濟運轉體系中的人群與圖景,這是2014年呈現給我們的新景觀。

      地方性話語之二:獨特性和普遍性

      有兩個基本的操作向度,用以使本土傳統文化順利完成遺產化和資源化的編碼過程,這就是獨特性和普遍性。朝著獨特性的方向行進,就是強化一項文化遺產的個性特征,使其擁有鮮明的、獨一無二的、不可替代的特殊形態;朝著普遍性的方向行進,就是建構出一項文化遺產的普世價值,使其擁有可以在世界范圍內流通與傳播的意義內涵。若干年來,我們已有的實踐表明,一項文化遺產的價值認定,實際上取決于這兩個因素:其外部形態的獨特性強烈與否,其內涵價值的普遍性意義較高與否。

      這個對立的二元結構“個性”與“普遍性”,卻在遺產化建構過程中殊途同歸,F實的情形是:一方面,幾乎所有的地方政府都在竭力強調和打造自己區域內文化遺產的獨一無二的個性。另一方面,在對這些文化遺產進行意義闡釋時,又將其描述出某些高度契合于人類普遍追求的內涵與觀念。

      這樣,對立的二元結構在實際操作中,就呈現出一種高度契合的互動關系:外部形態的獨特性,是保障一項文化遺產進入世界性流通的首要動力因素,而普遍的意義價值,則保障一項文化遺產最終得以完成世界性流通。這正是近年來,民族傳統文化在走向遺產化過程中的兩條隱秘軌跡。

      循著這樣的軌跡,少數民族文化事象脫穎而出,演變為一系列知名度極高、接受度極強的文化品牌。

      景頗族的“目瑙縱歌”是最好的案例。2014再度上演的“目瑙縱歌”,是一個名符其實的萬人“東方狂歡節”。萬人同舞,雄壯又婉轉,逶迤而不亂,這種個性化形態唯我獨有,無可替代。但是,如果“目瑙縱歌”還與原有的祈求太陽神“目代”降雨降福,或是紀念先輩遷徙歷程等功能意義緊緊捆綁,那么,它將如何被四面八方涌來的旅行者共享呢?所以,“目瑙縱歌”的普遍意義價值的建構,變成了選擇“狂歡”、“和諧”,去掉祭祀化、神圣性的過程。

      但是,這樣一來,這一“東方狂歡節”,與世界上其他民族的狂歡節,又有什么分別呢?因此,旅游者在類似的“摸你黑”或是潑水節上,除了一番完全類同的狂歡外,已經感受不到什么不同的意義了。在地方文化的差異性被越來越高調張揚的繁榮局面下,是文化同質性不斷加劇的真實景象。比如,少數民族節日文化在紛紛進行全國性乃至世界性推廣的過程中,其原有的歲時記憶、祖先崇拜、神圣祭祀等獨特功能與價值,被一一去掉,而只留下狂歡、歌舞、共享、交際等等更適合于無障礙流通的普遍價值。

      這也許再次提醒我們:我們往往只看見當代文化遺產被個性化張揚的力度,卻難以察覺其內涵意義同質化的趨勢和走向。表面上看,這是一個本土文化被高度倡揚的時代,但真實的情形有可能是:經由全球化普遍價值的馴化,本土傳統文化的同質化正在同步發生。

      當然,也有另一種風景。比如本年度的拉卜楞寺正月法會上隆重的“轉香巴”,雖然在抬著彌勒佛像繞寺一周的僧人隊伍后,超過七萬多人的國內外游客形成了一條幾公里的長龍,創造了歷史的新高,但藏傳佛教佛事活動依然堅守著自己的神圣性與莊嚴感。這樣的獨立性,是如何實現其意義內涵的世界性流通的呢?其中的奧妙值得探究。

      然而,在“打造非常民族化,更加國際化的文化品牌”的口號下,陷阱比比皆是。本年度面世的中法合拍電影《夜鶯》奉獻了另一個顯著的案例。這一部以展示廣西少數民族文化魅力為主題的電影,流露出濃烈的東方主義色彩。作為第一部被選送參評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少數民族題材電影,《夜鶯》在西方所受到的歡迎,表明闡釋東方的主動權依然隱秘地掌握在西方人手中。而少數民族文化在走向世界的旅程中,以滿足于文化他者的想象而進行的自我重構,表明我們的全球化旅程,有可能是一路上不斷流失自身文化價值內核的過程。

      復數的文化

      少數民族文化的標準化,是2014年另一個不能不讓人再次關注的話題。2014年中國標準化研究院最忙碌的課題之一,大概是幫助藏族服飾、苗族刺繡、銀器等等完成標準化研究以及條例制定。而蒙古族馬鞍具以及蒙古族樂器的標準化已于本年度落定。更多的少數民族文化事象正在躍躍欲試,試圖涉入這一輪標準化浪潮?梢灶A見的是,當代少數民族文化事象的標準化歷程不會止息并將加速進行。

      標準化的動機是為了流通。這從語言文字的標準化就可以看出——當代少數民族語文的技術標準化,是為了實現電子編碼而進入全球互聯網運行。而當民族文化事象也企圖進入世界性流通時,標準化歷程就開啟了。標準化將歷史傳統中參差不齊的個性化文化,投入市場進行編碼與轉換,以統一的符號系統使其更易被識別與交易,并使得流通更易發生。

      但是,難道全球化就是一場無所不在的標準化嗎?難道標準化的結果就將從此帶來一個單數的文化環境嗎?事情當然不是這樣。如果說,以往人類是通過自然創造文化,那么在現代性環境下,人類則通過“文化”來重構文化。而這用以重構文化的材料,就有可能是被符號化、標準化的“文化”。

      這提供給我們另一個觀察民族文化標準化的角度。當代少數民族文化的生產,是一種復數的文化生產。它與歷史上的文化創造截然不同。也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其真實的情景正在于此。

      與此同時,我們還可以在我們的時代發現另一種復數的文化背景。本年度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倡“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的社會結構和社區環境”,嵌入的結果自然是將生成復數的文化環境。

      在這里,釋比(羌族的祭師)進城提供了一個案例。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后,在國家大力幫助保護羌族文化的背景下,一些羌族民間祭司釋比離開了千百年來所依托生存的傳統村寨,進入城鎮,將傳統的宗教儀式植入城市生活中。這樣,釋比以及他們所攜帶的濃厚的宗教文化背景,就為當代城市織出了一個復數的文化背景。

      鋼筋混凝土之間的釋比,是2014年的一個新寓言故事。當然,我們也許會懷疑混凝土之上將如何生長出青草和花朵?但是,只要傳統能夠繼續在現代社會中發揮某種結構性功能,那么,這些民間草根文化就會繼續能動地創造出他們自身的歷史,并與宏大的現代性敘事共同形成多元一體格局。在這個意義上,“傳統——現代”的堅固對立,的確就在我們的眼前轟然潰塌。而關于它們之間的二元峙立,也許真會淪為一個古老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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