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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平凹:你信不信?我沒有讀過《百年孤獨》

    http://www.jchcpp.cn 2014年12月08日10:03 來源:羊城晚報   傅小平

      

      

      

      看到有人很快翻完一本書,我就替作家心疼

      傅小平:我是先看的《帶燈》,而后讀的《老生》,讀到《帶燈》后記里你寫的一句話:這是一個人到了既喜歡《離騷》、又必須讀《山海經》的年紀了。饒有興味的是,《山海經》果然融入了《老生》里。

      賈平凹:這些話都是年齡大了以后我常說的。年齡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更能理解《離騷》和《山海經》,尤其在這個年代!峨x騷》讓我知道人生命運的蒼涼和蒼涼后的瑰麗!渡胶=洝肥刮抑懒酥袊怂季S的源頭。在寫作《帶燈》和《老生》前后的很長時間里,我再次讀了一些古書,想著能做一點解讀文章,后來又打消了,投入到寫現實題材的小說中來。

      傅小平:兩部小說寫的不同題材,形式上的探索卻有相似之處!稁簟防铩凹印边M數十封帶燈寫給元天亮的信,《老生》里引入了《山海經》。我想知道的,這時你怎樣把握好敘事的節奏?

      賈平凹:《帶燈》中加進數十封信,主要是想給帶燈生活的焦慮、驚恐、痛苦、無助尋一個精神的出口,當然也有小說節奏的問題。小說中仍還有許多閑話,其實都是要搖曳故事,讓故事外的東西彌漫,而不讓讀者在閱讀時落入就事論事的逼仄境界!独仙分幸靡恍渡胶=洝肺淖,也有小說結構和節奏的想法,卻更重要的是尋找中國人思維是如何形成,而對應百多十年來的故事。讀小說是各種人去讀的,有的可能就跳過這些引文,有的則只讀這些章節。我小時候讀《紅樓夢》,就跳過那些詩文,跳過“太虛幻境”的部分,中年后再讀《紅樓夢》,小時候跳過去的部分就讀得有味道有興趣了。

      我有個想法,不能讓小說寫得太順溜,所選用的具象材料要原始的,越生越好,寫的時候要有生澀感。生生不息嘛,這方面我還做得不好。

      傅小平:你的寫作因為與現代生活快節奏形成很大反差的慢,受到一些讀者的青睞,也受到諸如“讀不下去”之類的批評。

      賈平凹:其實任何一本書都是給一部分人寫的。尤其閱讀小說是繁忙緊張的生活、工作之后的一種享受,它是要慢慢來的,常說“讀書是!,它是有福之人讀的。我不愿意寫那些太精巧的故事,不愿意把故事寫得像那些讀書人在說書。當我看到一些人在讀小說時,嘩嘩地揭頁,很快就翻完了一本書,我就為作家心疼。

      

      

      我堅持“攝影家隱藏”的方式,會讓作品長久

      傅小平:這本書的寫作是否也滲透了你對“民間寫史”的某些理解?

      賈平凹:《老生》出版后,我讀過許多評論文章,這些文章總在說“民間寫史”這個詞,而我在寫作中這個詞并沒有在腦子里閃現過,我只是寫我經歷過的長輩人曾經給我講的事,其中的人和事都是有真實性,絕不是一種戲說,這如同小說里那些奇異的事并不是要故意“魔幻”,那是我的故鄉在以前多有發生,那里的生活就是如此。我之所以采用一些材料而不采用一些材料,那是小說的需要,而如何使用這些材料,那當然有我的主觀意愿。小說是我營造的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多義的,任由去理解。我喜歡《紅樓夢》的“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傅小平:雖是“民間寫史”,但一個小說家,畢竟寫的不是歷史,而是小說。文學寫到歷史的時候,怎么把歷史規化到文學里面呢?

      賈平凹:現在寫小說,如果寫的是現實生活題材,誰能擺脫這百年的歷史呢?“十七年文學”是寫,“文革”后是寫,進入新世紀是寫,各有各的寫法,時間若往后推,以后的讀者讀這些小說?該信誰呢?不管是歌頌還是批判,有多少是文學呢?這百年是歷史,也是我們的經歷和命運,既然我們要把它寫成小說,我以為,最好的,還是像《紅樓夢》那樣,寫出“大荒”,而我們遺憾的是達不到曹雪芹的才能。心向往之是必要的,當我們面對這百年歷史時,我們要勇敢、真誠,當寫作的時候則要忘掉這是歷史。

      傅小平:如果對照“史”的維度,就會發現你寫在后記里的“寫小說何嘗不也就在說公道話”的設問,尤其意味深長。正因為你要通過老生來說“公道話”,他就得“老老實實地去呈現過去的國情、世情、民情”。

      賈平凹:有位電影攝影家跟我說過,有的攝影家在拍攝時是極力證明攝影的存在,有的攝影家在拍攝時是極力隱藏自己在攝影。我喜歡后者,使故事的表達讓人覺得這不是我在寫故事,而是天地間就存在著這樣的故事。我也明白,這幾十年來,由于西方理論進來,更流行電影強調攝影家存在,這樣使電影更強烈、更刺激,更適應年輕觀眾,但我還堅持攝影家隱藏的方式,我以為這樣會使作品更長久些,時過境遷那些觀念就不時尚了,這也符合中國人的思維;蛟S,我也只能這樣。

      

      

      人吃地一生,地吃人一口,死并不是殘忍

      傅小平:以我的感覺吧,《老生》寫到四個歷史時期,也可以說是寫的各式小人物的苦難史。你寫苦難,寫得如此冷靜超然,能把悲劇寫出喜劇的意味來,能把殘酷寫出幽默的感覺來,從寫作技藝角度看,實是極為高明的。

      賈平凹:在現實生活里,有理不在聲高,武術高手都是不露聲色,能叫囂的、恫嚇的其實是一種膽怯和恐懼。我們常說舉重若輕,輕了就有境界,是藝術。

      傅小平:就像《紅樓夢》寫到各式人物的死亡,《老生》同樣寫到了很多的死亡,而且多是非正常死亡。而你寫這些殘酷的死亡景象時的那種冷靜客觀、從容細致和不動聲色,是頗有先鋒意味的。當然在小說里,唱陰歌的唱師,目睹了太多的死亡,讓他來給活人唱陽歌,倒是極盡荒誕之意味了。我想,當你寫到這些人物的死亡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狀態?

      賈平凹:寫中國的小說必會受中國宗教如佛道影響,也就是說好的小說里總有佛道的氣息。佛道里對生死問題那是極坦然和積極的。大地是生萬物的,包括人,但大地也會消亡萬物和人的。我故鄉的人常說:人吃地一生,地吃人一口。寫到死,那不是要殘忍,那是現象,死是帶走了疼痛、病毒和恐懼,然后去往生。而生則是充滿了愛,我說過,每個人生來都是父母做愛的產物,生出后,如果你看到一朵花而喜愛,其實花更喜愛你,這就是所謂的緣。

      傅小平:《老生》其實還處理了現實(或說新聞)“怎樣歸入文學”的難題。在第四個故事里,你寫到“非典時期”的愛情,另外諸如白土為玉鐲在崖腰上鑿臺階、戲生找老虎且做了假的情節,也能在現實中找到對應的事件。若只是簡單搬用這些素材,是很為讀者詬病的。但不能不承認,你這些素材給充分小說化了。

      賈平凹:社會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成為小說的素材,尤其寫現實題材的小說。以前的小說有一個功能,也就是新聞功能,如今媒體發達了,社會上任何事情都被爆出來,大家才會覺得小說里用了新聞事件。但小說畢竟是長久看的,過后讀小說,那些新聞事件就不那么刺眼了。當然,這里邊也有個怎么用新聞事件的問題。

      

      

      我寫時并不覺得自己在寫靈異

      傅小平:你擅用魔幻筆法,多有靈異描寫,或許是受了拉美魔幻現實主義,尤其是《百年孤獨》的深度影響。但我認為,你只是在遵從經驗真實的基礎上,寫出了感覺的真實,而這正是很多作家缺乏的。因為被現實拘囿,作家們的感覺麻痹了,不那么尊重感覺了,而所謂的現實主義,反倒更像是偽現實了。

      賈平凹:如果說我沒有讀過《百年孤獨》,你信不信?肯定不信吧?我卻真沒去讀。但我周圍的人都讀了,我聽他們說過,大致也了解了。我在前面說過,《老生》里的所謂一些靈異的描寫,我寫時并不覺得我在寫靈異。我小時候經歷過和聽說過村里的一些事,也去認識了許多鄉村里的“神人”,所以當寫到唱師這個特殊人物時,自然而然就用上了這些材料。寫這些東西,并不是要故意,故意了就顯得作偽矯飾了。

      傅小平:即使是極端的評論,大體也不會過于挑剔你語言的。無論怎么變化,你的語言都有一種蓬勃的詩性。涉及到翻譯,你的文字很難被翻譯,除了地方性特色外,或許還有這種文學的詩性。不妨以此談談你對語言及其翻譯的看法。

      賈平凹:關于語言,我覺得首先與身體有關,一個人的呼吸如何,你的語言就如何。我理解小說就是小段的說話,說話里邊有官腔、撒嬌之腔、罵腔、哭腔,也有唱腔,小說是正常地跟人說話的一種腔調。語言應該有情緒,把所寫的人、物在特定環境下的情緒表達出來就是好語言。再是要會說閑話,閑話與你講的事情的準確性無關,是在對方明白你意思的前提下進行的,如你敲鐘一樣,“咣”的敲一聲鐘,隨之是“嗡……”那種韻音,韻音就是閑話。還有什么節奏呀,空隙呀,讓它散發氣和味,等等。關于翻譯,這方面我不懂,只覺得越是講究文體,講究語言,它的言外之意就越多,言外的空白處的東西如翻譯不到位,那就損失了這類作品的多半魅力。

      傅小平:在你眼里,怎樣才是理性的、健全的批評?或者說你對批評有何期待?

      賈平凹:對批評我是關注的,但我不摻和。不管對我是好的評價還是不好的批評,我首先把它當作也是評論家的創作,來看有沒有它的見解和文采在,如果文章本身寫得好,我就叫好。二是肯定我的評論,它能鼓勵,再從中吸收,讓在我以后創作中加強和擴大。而批評的,當然我也作分析,看哪些是應吸取教訓的,哪些我不苛同,是他沒仔細讀或他有偏執,先入為主。

      作家寫東西是不清白的,是混沌的,啥東西都能想明白就不創作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社會閱歷長了就不想結婚了,結婚都是糊里糊涂。創作也是感性的,糊里糊涂的,他能悟出來,但說不出來。這時候有評論家點一下,他一下子就有意識了,就彌漫開來。像成語,是在眾多現象上提納的,作家可提供這些原始的物象,當成語產生了,它反過來讓作家在原始物象上升華,而再創作,遇上了成語,則原還成語。我不知說清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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