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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飚今年初北京樂壇最為轟動的一件事,當屬李飚出任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藝術總監。對于打擊樂出身,并且以打擊樂演奏家身份享譽歐美樂壇,近兩年又“染指”指揮臺,以指揮家身份活躍在歐美各大樂團的李飚來講,接手北京這支資歷很深但名氣不大的交響樂團,前景并不為業界看好。
反倒是該樂團選擇了年輕氣盛的李飚出任總監,應該被看做其新追求的鮮明決心和巨大的勇氣。9月3日,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將在李飚的率領下,舉行該團在北京國家大劇院音樂廳的第一場交響樂作品音樂會。這意味著該樂團不僅必須有奮起直追的迫切感,還必須有直面國家大劇院觀眾的勇氣。李飚對樂團的“戰前動員”相當刺激:“這場音樂會一定會轟動!兩種可能,不是差得一塌糊涂,就是我們的進步把大家轟動。怎么演都是轟動,你們來選擇!
不久前,筆者就這場音樂會和樂團未來的走向,采訪了李飚。
筆者:上任半年就要把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帶進國家大劇院舉辦音樂會,你是基于什么樣的考慮?
李飚:9月3日是樂團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國家大劇院舉辦交響音樂會。中國歌劇舞劇院新任院長陶誠認為,我應該全面展示,因而,音樂會上,我是又當作曲,又當獨奏,又當指揮,我很想嘗試一下。
筆者:首次亮相國家大劇院,音樂會曲目是怎樣考量的?
李飚:音樂會的曲目是我來定的,內容與打擊樂有密切關系,與舞蹈也有著深厚聯系。上半場從《坎地德序曲》到我寫的《世紀之舞》,都是打擊樂中分量很重的作品;下半場有哈恰圖良的《假面舞會圓舞曲》、德·法亞的《三角帽》組曲、拉威爾的《波萊羅》。我想通過這樣一套音樂會曲目,以中國歌劇舞劇院的名義,向人們介紹更多的歌劇舞劇的世界經典音樂作品。這也是一家國字號歌劇舞劇院義不容辭的事情。團里所有人都很期待這場音樂會,因為好久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有在國家大劇院演過“正兒八經”的東西呢。
筆者:你所說的“正兒八經”的概念是什么?
李飚:“正兒八經”的概念就是說,交響樂就是交響樂,無論它以什么樣的形式出現。
陶誠院長希望能夠在國家大劇院摸索出一條適合樂團演出的路子來。國家大劇院也非常支持我們,在2015年的1月和2月,給了樂團演出兩場音樂會的機會。我希望樂團能以一個新面貌、新的狀態出現在國家大劇院的舞臺上。
筆者:在你接手這支樂團之前,對它有多少了解?
李飚:我對樂團的了解不是很多,不過,從一些媒體的報道可以看出,它屬于邊緣的樂團。對于我來講,如果能夠把一個處在邊緣上的交響樂團拉到軌道上來,或者讓他們又重新回到交響樂的大家庭來,是我想看到、想去做的一件事情。此外,作為獨奏家,我這么多年還沒有真正從藝術上管理過一支樂團。
我覺得,既然叫交響樂團,就有責任演交響樂,就有責任演與交響樂有關系的音樂會。我需要告訴不懂交響樂是什么的人交響樂是什么,尤其是管理層。
筆者:目前,你對這支樂團的認識是什么樣子的?
李飚: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的樂手都是中央音樂學院和上海音樂學院畢業的,底子不錯,但由于常年不接觸交響樂,幾乎忘記了交響樂是怎樣的了。我第一次跟他們排完“德九”之后,嚇了一大跳:沒節奏、沒音準,每個人都自顧自地演奏,置交響樂團基本的演奏法、演奏模式于不顧。后來團里的樂手問我:“你聽了10分鐘排練,是不是把腸子都悔青了,后悔到我們這里來?”我說:“確實。但是如果大家一起努力的話,就會進步!
5月4日在中山音樂堂演出之后,我要求樂隊必須提前分聲部練好,準備充分了才能夠跟我一起練。大家都明白,樂團的水平不可能一夜之間提高,但狀態是必須有的。
筆者:這種狀況下,你如何才能讓這個樂團發生本質的改變?
李飚:如果一個交響樂團沒有自己的演出計劃,天天等米下鍋,說明它的存在感已經很差了。我給樂團制定的樂季計劃申請文化部藝術基金,第一輪通過了。而且,文化部每年都有專門邀請專家的經費,所以,我正在跟柏林愛樂聯系,想請他們的弦樂首席和銅管首席每年來給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培訓兩個星期。雖然,現在全球大環境對交響樂的發展不是最好的,但要想提高自身的水平,是有相當高的上升空間的。
筆者:對于未來,你如何規劃?
李飚:對于未來,第一,我特別希望樂團有自己的演出季、音樂季,不用等米下鍋,掌握主動權;第二,可以有策略地、有計劃地、有想法地安排樂團的演出計劃。目前,樂團完全是在等人找上門來,根本不主動,音樂會不是這樣演出來的。我在這個樂團不會做一輩子的,是會走的,但是,希望我離開的時候,交給團里的是筆財富,是可以寫在樂團的簡歷上的。
筆者:你用如此刺激性的語言來宣示你的心跡,樂團接受得了嗎?
李飚:這種刺激性的語言,他們一開始不服,覺得“我們的電影音樂演得也很好啊”。
我來的時候,團里的譜子還是手抄版的總譜、分譜。中國有好多樂隊演出的錯誤就是出在了譜子不清楚。因此,我提出要求,第一,今后樂隊演出必須用正版譜子。第二,樂譜必須全部用印刷版的。一次,我給樂團排練《春之聲圓舞曲》,第一個反復標記是不演奏的,可他們還在拉呢。我告訴他們,這個反復標記是有合唱的時候才用的,否則就直接跳過進入第二個反復,印刷版上的德文寫得很清楚。
筆者:你會不會有打退堂鼓的可能?
李飚:5月4日中山音樂堂的音樂會演完了,我真想撂挑子走人了。但對于團員們來講,這已是登上了世界巔峰的感覺。很多人對我說:來劇院這么多年,今天是最痛快的一場!為了這場音樂會,團員們自己花錢買了300多張門票,他們說:“我們第一次有了自豪感,可以請我們的家人、親戚朋友來看我們團的音樂會了!
9月4日,國家大劇院的這場音樂會,已經有不少團員在底下商量:“我們一定要自己買票支持自己的演出!
為了這場音樂會,團員們都努著勁兒,拼命練。原本5點結束,就算拖到7點也沒有一個人有怨言;連休息的時間,大家都在練習。
你只要愿意練習,就會進步。這就是我留下來的動力。
筆者:記得上任時,你說要帶著《圖蘭朵》到歐洲巡演,F在還這么想嗎?
李飚:我現在依然這么想。我認為,一個國家級的歌舞劇院就是要靠經常上演世界經典立身。雖然,前面的路很艱難,但我深信,中國歌劇舞劇院交響樂團能夠有一個很大的改變。明年的巡演計劃還在商討之中,我不敢說對明年的計劃充滿信心,但仍會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