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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堇年 原名趙勤,女,1986年生。著有《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大地之燈》《瀾本嫁衣》,被稱為“青春三部曲”。2013年出版《平生歡》,F任《青年作家》執行主編。
七堇年這個名字,對我而言,最初是跟郭敬明綁在一起的。但是,我得承認,我在她青春時期作品大賣的時候,沒有看過她的文字。
10多年后,我才看她的“青春三部曲”,《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大地之燈》《瀾本嫁衣》。書中稚嫩的文字和過于激烈的情感,瞬間把我拉回到我的青春期。而新書《平生歡》里,我又看到了她在寫作上的改變,克制并且試圖宏觀敘事。
郵件跟她采訪時,我很“切題”地問她,性別是否給寫作帶來差異。她說,我不太傾向于將作品以性別來劃分,如果一定要說女性作家的共同點,我覺得應該是情感更細膩。
克制的寫作更像是
一種再創造
而不僅僅是變相傾訴
深圳晚報:《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大地之燈》《瀾本嫁衣》被稱為是你的“青春三部曲”。這三本書全部被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再版時再回頭看自己的青春文字,是什么樣的感覺?你是否在寫作上告別青春寫作了?
七 堇年:回頭去看自己過去的文字,是一種反省,不僅僅是寫作上的,更多的是感悟上的。我很少回頭看自己寫的東西,但這一次的修訂過程中,一一重讀,我發現如 果把我自己剝離來看,當初那個自己寫出的這些東西,還是覺得很驚喜,覺得很感動。真摯大概是一種情懷吧,誰都經歷過那個年紀。再版這些作品對我來說是一種 紀念吧,說不上某種告別,但至少的確已經離開了那個人生階段。
深圳晚報:《平生歡》是你在上一本書4年后出的新書,這本書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告別青春寫作的作品?能講講這本書的寫作過程嗎?
七 堇年:寫了有兩年吧。有過中斷,我是寫得比較慢的。與最初的設定沒有什么差別,我就是想寫一個類似于“青春史”這樣的東西。我覺得青春是人生一段經歷。許 多事,只有回想起來的時候才覺得它曾經很美好,而當時正經歷的時候并不這么覺得。我想青春時代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青春其實和任何一段人生時光沒什么區 別,一樣都有快樂都有痛苦,所有的美好和敬意,都是在它即將逝去或逝去的時候才察覺的。所以,這個故事算是我認識到這個問題之后的產物吧。
深圳晚報:《平生歡》中,仍有你青春三部曲的影子,但也看得出你對社會變遷的記錄與思考和80后的成長軌跡。請問你寫作視角發生變化,由小我開始變得宏觀的緣由是什么?
七堇年:其實從《大地之燈》開始,我就努力嘗試拓展寫作的視野。雖然難免受年齡閱歷的局限,不能說寫的東西多么寬廣,但至少一直有這種意識在敦促自己看寬一點。這種視角的拓展,算是歲月的禮物吧。
深圳晚報:看《平生歡》,明顯看出你這些年的寫作也在變化,越來越克制。不再有恣意的感情宣泄,是否你刻意如此?為什么?克制的寫作跟以前的寫作帶來的體驗有哪些不同?
七 堇年:經過這十年的成長,不管是閱歷上還是心態上都有很大的變化,更加的平和,成熟,學會怎樣與生活相處、關聯到寫作上,我相信我現在的下筆和以前有了很 大的變化,許多情感更為克制和內斂,堆砌和花哨的東西少了,更多的是踏踏實實的,謙遜的姿態。人長大了,下筆更加的內斂、平實,年少的時候流于辭藻華麗 啊、堆砌啊那些膚淺的毛病,漸漸在改。我覺得每一部作品都有進步,哪怕每次只是進步一點,那就是很好的狀態。
一個人的寫作往往跟自己的成長 階段緊密相關。那時候我也只有十幾歲,當然不能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下筆就是《戰爭與和平》,十幾歲的人只有十幾歲的胸懷和視野,尤其是寫作這種事情, 更是依賴時間的釀造。隨著年齡增長,一晃又是十多年過去了,人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經歷更多事情,更多人,寫作也隨之成熟。我是那種,筆下寫的東西跟自己 的成長基本上同步的人,現在的生活和經歷也早就遠遠超出校園了,所以說希望看到自己下筆有所轉變。有的作家可以自始至終專門為一個群體寫作,我只是不是那 種類型。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克制的寫作更像是一種再創造,而不僅僅是變相傾訴。
真實的我大概會像一個
俯瞰的影子那樣
深圳晚報:從2002年,你18歲開始出第一本書,獲得新概念大獎,到現在10多年過去,寫作這件事本身在你心中是否發生了變化?獲獎是否對你的寫作產生影響?
七堇年:十多年過去,寫作對我來說意義沒有太大變化,它一直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寫作對我來說是一種必需品。是我的事業,樂趣,也是我用來潤滑心靈的方式。
當年的獲獎對我寫作的影響其實不是一個響指那樣,一夜之間帶來顛覆性的變化。而是像其他的機會一樣,循序漸進一個又一個疊加起來慢慢帶領你走到另一片天地;仡^去看,才能發現其中的關聯。它是第一級臺階,我很高興我始終還在那個階梯上一步步努力走。
深圳晚報:對于大多數作家來講,第一部作品一定是關于自己的?吹健侗桓C》里那個生于單親家庭的你,寫作時你會將真實的你放在什么樣的位置上?
七堇年:我這種類型的寫作者大概沒有辦法完全剝離自我來寫作。真實的我大概會像一個俯瞰的影子那樣,既停留在作品之外,也投射了形狀在作品之中。
深圳晚報:有評論說,郭敬明的讀者群一直沒有變,永遠是十多歲的小女生,你覺得你多年來的讀者群呢?是否發生了變化?
七堇年:我覺得我是成長型的作者,這些年來作品已經變化很大,讀者也是隨之在成長的。變化應該比較大,但這種和讀者一起成長的感覺很好。
我不太傾向于將作品
以性別來劃分
深圳晚報:你出生于1986年,同時期有不少年齡相仿女作家,比如蔣方舟、落落等,加上你去年又開始當《青年作家》的執行主編,來稿中應該接觸到不少85后女作家,你是否覺得你和她們一起呈現出某些特質?這些特質當中,跟更早年代的一些女作家有哪些區別?
七堇年:我覺得任何寫作者都是獨特的,各有各的特質。我們這一代算比較幸運,有了更多表達上的自由,個性發展上也有了更廣的空間。但一些普適的成長與體驗都是貫通的,區別上也許只是我們有了機會將它自由書寫出來。
其實80后作家,或者所謂的青春文學作家,都是非;\統的稱呼,這其中有寫奇幻的、言情的、武俠的,等等,青春校園題材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隨著歲月流逝,現在80后的作家已經長大,著眼點就更加廣闊了。
很 多人指責80后作家的虛無縹緲,或者不現實,寫的都是空中樓閣。其實寫作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不能指望一個15歲的孩子就能寫得很成熟很完美,15歲 就是托爾斯泰,一下筆就是曹雪芹,F在的大師往前推50年,也不見得就比我們這一代80后寫作者寫得更成熟,年輕人的成長是需要寬容和理解,尤其是寫作。
深圳晚報:你如何看待性別在寫作上的差異?女作家的作品會更容易引起你的共鳴嗎?是否在寫作中有意識的強調或避免女性視角?
七堇年:性別帶來不同的感受和視角,對于寫作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我覺得引起我共鳴的,從來不會是寫作者的性別本身,而一定是文本本身。
我的很多作品基本上都是以男性視角的第一人稱來寫作的。其實這本書中穿插了其他的敘述角度,我處理得比較隨意。一個好的寫作者不應該受限于自己的本身性別,寫起來也算是一種挑戰。
我不太傾向于將作品以性別來劃分,如果一定要說女性作家的共同點的話,我覺得應該是情感相對而言更細膩。
深圳晚報:加入作協成為外界認為的“體制內”寫作者,對你的寫作是否有影響?
七堇年:沒有影響。獨立這個東西,是不在乎形式的。真正獨立的藝術家、作者,不會因為是否是作協成員而被怎么著了。對于當下來說,市場也是一個巨大的桎梏。
一個作者內心獨立與否,純粹與否,我想,讀者們能夠明明白白地從作品中看得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