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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隆里格隆”——獨家對話著名音樂家譚盾

    http://www.jchcpp.cn 2014年07月11日10:13 來源:解放日報 黃瑋/劉璐

    解放周末,思想閱讀。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賬號“解放周末”。解放周末,思想閱讀。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賬號“解放周末”。

      近日,譚盾最新創作的“微信交響樂”《隆里格隆》在上海首演。

      作為第一部嘗試將交響樂與移動社交網絡互動完成的作品,它再度拓展了譚盾的音樂想象力。

      許多人驚奇于創作者不受限制的標新立異,而在接受《解放周末》獨家專訪時,譚盾卻這樣告白:我的作品不是標新立異的,每一部都非常貼近生活,而且現在我每個新作品的誕生都和一種傳統文化捆綁在一起。

      如果地球是一件樂器

      譚盾聽到,“一個聲音就像一條生命!

      聽眾發現,自己的意外總是無法追趕譚盾對于聲音“匪夷所思”的使用。它以令人驚奇的創作方式讓譚盾在國際樂壇聲名鵲起,遒勁勾勒出譚盾的音樂想象力:一切聲音皆可入音樂。

      這一次,譚盾最新創作的“微信交響樂”《隆里格隆》,作為第一部嘗試將交響樂與移動社交網絡互動完成的作品,再度拓展了他的聲音邊界。從建筑音樂,到有機音樂,到互聯網音樂……譚盾馬不停蹄更新著音樂的“前綴”。對此,有人贊其為一種有意義的豐富,有人憂其會否疏離音樂的本身。

      其實,這不過就是屬于譚盾的“音樂進化論”,他依賴對各種聲音的精心使用,讓大家聽到聲音的“深”。

      解放周末:您曾這樣自問:如果地球是一件樂器,能出何聲?這是關于音樂怎樣的想象力?

      譚盾:想象力就是我們最大的財富。如果你有想象力的話,你就會聽到一個斑斕、豐富的音響世界,它充滿了音樂的撞擊力,無處不在,時時都有。

      想象力是來源于生活的。我始終記得,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提倡藝術要和生活在一起。我30多年來的藝術經驗,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是得益于牢牢記住了這句話。我的藝術就是生活,無論是所謂的“先鋒”還是“創新”,都來源于生活。有人問我,為什么你總能在生活的浪尖上向我們提出挑戰?我說,很簡單,因為我永遠在我的生活中尋找。

      解放周末:“微信交響樂”的創意,同樣是源于您的生活?

      譚盾:我發現,每天早晨起來,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手機,刷屏、看信息、收郵件、回消息。今天,好像誰也離不開手機了,有那么多人在使用微信,它已經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因此,我想通過我的創作提出一個問題——我們對最熟悉的空間往往是最忽略的,一個是我們生活的載體,一個是親人,再一個是自然環境。為什么人會忽略自己最熟悉的空間?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也是我在創作《隆里格隆》時的反思與自省。

      解放周末:不僅是一種新鮮表達,還有深刻寓意。

      譚盾:我覺得這部作品受到關注,不是因為“新”,而是因為“深”。我希望給大家帶來一個信息——信仰就是我們的文化DNA。我們從哪里來?未來我們還會成為什么樣?我們的傳統資源如何與想象力結合在一起?這就是一種信仰、一種回歸。

      “隆里格隆”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口頭禪,它是一種放松、得體、逍遙的狀態,而且跟方言有關。在我看來,“隆里格隆”就像是一種中國情結的鎖鏈,把各地的人連接在一起,無論你講什么樣的語言。

      解放周末:“隆里格隆”通俗得有點深邃。

      譚盾:是。這也就是為什么《隆里格隆》可以在南方也可以在北方演,可以在東方也可以在西方演,而且演的時候都能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中國的文化符號。

      我們生活的網絡時代,處處滲透著信息化的模式。模式的改變,使生活改變,也使人的思維方式改變。同樣,藝術的想象力也要接受時代的挑戰。

      解放周末:您的藝術想象力是如何接受時代挑戰的?

      譚盾:當今時代的聲音是什么?這就是我要去尋找的。從藝術上來說,這也是最能挑戰國際主流的聲音。我一直在感慨,Internet的中文譯法是非常杰出的——互聯網,它是“互”的,是互動的。這個時代一切都是互動的。

      解放周末:因此,您索性讓舞臺與聽眾的互動直接成為了音樂的一部分。

      譚盾:這次我們做“微信交響樂”,一個最大的改觀就在于它是互動的、互聯的。甚至有人覺得這種互動的音樂方式,能夠“震撼世界”。

      藝術家的深度就在于與社會產生互動的程度。如果藝術家可以為國家的命運、人類的生存、自然的環境提供自己的想象力,而這種想象力又是來源于生活的,就像貝多芬創作《命運》交響曲那樣,那么他就是有深度的。

      人們對我有一個幾十年的誤會

      “女書村里的這頓中飯,喝足了酒,唱足了歌,看足了淚……吃完飯,她們擦干苦、甜的眼淚,消失在村景里,就剩下我獨自一人空對桌!

      深入湖南江永女書村采風的譚盾,獨對空桌,五味在心: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上,能不能不是眼淚,而是歌聲?

      2014年,耗時五年而成的《女書》,如同創作者所設想的,使女書這個世界文化遺產,“搭上交響樂這艘國際通行的船,駛往世界各個碼頭,把中國文化傳遞到世界各地”。

      近年來,譚盾將自己的創作標識為“綁定行將消亡的傳統”,這純粹是出于他對于自己的聽從:在珍藏信仰的藝術里,你可以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那是一種對中國文化的傳承。

      解放周末:譚盾的音樂是不受限制的夢想,是因為譚盾的標新立異是不受限制的?

      譚盾:人們對我有一個幾十年的誤會。他們一直覺得,譚盾是標新立異的典范。其實,我不是標新立異的,我的作品也不是標新立異的,每一部都非常貼近生活,而且現在我每部新作品的誕生都是和一種傳統文化捆綁在一起的。比如我做《地圖》是講石頭音樂的消亡,做《女書》是講女書文化的消亡。

      《隆里格隆》也是一個遠古的信號,你會發現它有一種穿越感。我對微信本身不感興趣。但是我對誰可以讓我聽到這種聲音很感興趣。我想聽到一種穿越的聲音,這種穿越的聲音,是上海天空中的風箏,還是北京天空里的鴿哨?我一直在尋找。最后發現通過微信可以實現。我做了一個實驗,讓工作室的工作人員都拿手機下載一段音樂,大家同時播放時,發現那聲音就像一個音樂的“駭客帝國”。我突然覺得有一種意象的夢幻——如果“過去”可以在“未來”體現的話,那么生命就變得很有意思。

      于是,微信第一次被當成樂器使用,而這種樂器是由技術帶來的。當傳統與技術放在一起的時候,會很有意思,技術讓傳統得以傳承、普及。

      解放周末:一個作品要傳遞的信息如此豐富,您對抵達率有信心嗎?

      譚盾:第一天演出指揮完了之后,我差點被嚇出心臟病來。為什么?最后一個和弦時我很放松,覺得終于結束了,但是觀眾喝彩的聲音,哇,完全是搖滾樂的那種歡呼聲音。那聲音,不是一種古典音樂所應該獲得的掌聲,而是一種發自于血液的爆發。

      解放周末:是生活的聲音、生命的聲音。

      譚盾:我覺得是生活、生命感動了他們。在場的很多人幾乎問了我同一個問題:你怎么想得到?我說,“我想到的東西就在你的身邊,也在我的身邊!边@就是《隆里格隆》所要表達的。我希望我的每一個藝術創作里都可以有一種深邃的聲音。

      解放周末:好奇的是,您如何獲得深邃?

      譚盾:就在音樂的質地本身里。音樂總是在注視靈魂,注視道德,注視社會,注視人類。

      解放周末:音樂總是在尋找它的“內心主體”。

      譚盾:對!這個詞用得好。所以,我的音樂不是在走標新立異的道路,而是在走心靈之道。比如我現在正在做以敦煌為主題的音樂,這是我的一個十年計劃。為什么要花十年去做?因為我覺得敦煌傳承下來的不只是古老的壁畫。

      解放周末:還是什么?

      譚盾:是一種信仰。在我看來,建寺廟、造教堂可能是一種號召性的行為,但敦煌的出現是一種自發的行為。人們從遙遠的地方趕來,找到那片沙漠時,常常已經有人病死了。找到那個地方以后,先要鑿洞,一代人又沒有了。到了第三代,說我的爺爺鑿了這個洞,我就要開始畫畫了。畫完,又一代人沒有了。下一代人就說,我的祖先留下了這些寶貝,我們要在這里守著它。于是子子孫孫都守著它。這是一個家園夢。

      我在敦煌參觀過一些目前尚未對外開放的洞窟,發現洞里面竟然有白骨——那些人就在那里等待夢想,一直等到成為白骨。你說,這有多深刻,這個民族有多優秀!我在敦煌的石窟里,聞到了過去人的信仰,看見了過去人的夢,當時音樂就出來了。

      我一直想成為哲學家

      融合,是譚盾創作中的重要命題或方式:融合不同的文化;融合被固有文化隔成不同類別的音樂。

      比如,在歌劇《馬可·波羅》中,他讓西方歌劇與中國京劇唱腔聯袂亮相;在弦樂四重奏《鬼戲》中,他糅合了皮影戲、民謠《小白菜》、琵琶演奏,連紙和水也粉墨登場了……

      在最初的瞠目結舌之后,媒體涌現出紛雜的評說!都~約時報》憤憤不平:“這個中國人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們把啤酒和葡萄酒混到一塊喝呢?為什么這個人一定要把小提琴寫成像京胡的樣子呢?”多年后,也是這張報紙把譚盾評為“國際樂壇最重要的十位音樂家之一”。

      在爭議中,譚盾堅持著,勇敢;成功了,巨大。

      解放周末:當您把目光投到女書、敦煌這些古老的文化存在時,內心會不會油然而生一種傳承的責任感?

      譚盾:是。我認為我是一個使命感非常強的人,它使得我在創作音樂或藝術作品時動力無限。說實話,我一直想成為哲學家,但我沒有做成。

      解放周末:做音樂是殊途同歸。有人說,音樂是思維著的聲音。

      譚盾:說得太對了!記得《有機音樂三部曲》在意大利佛羅倫薩首演后,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我說過:在城市里“聽”到大自然的眼淚、動物的絕唱、人類的幻想,會讓我們變得更加善良。這或許就代表了我當下的一種音樂思考。

      解放周末:音樂是心靈的游戲,如您所言。

      譚盾:這是一個非常高級的游戲。舉個簡單的例子,哆來咪三個音,第一,你要把它們做到無限;第二,你要把它們做得非常美好。123,321,132……組合無限,但哪種組合可以走向心靈?

      解放周末:不僅音樂要走向心靈,您還想乘著音樂的翅膀讓中國文化走向世界。這就是您的使命感所在?

      譚盾:我的執著和我的使命感有關。我從不求變,也從不為了新而新。但我會用我自己感悟的深度和獨立的角度,誠實地唱出我們民族的當代之聲。

      我跟我兒子說,你喜歡藝術,什么藝術門類都可以去做,但有一樣你不要去做,就是作曲。為什么?因為我覺得你作曲要超過我太難了。(笑)35年來,我從來沒有放過一天假,天天都在工作。做不到這一點,你不可能超過我。我為什么這么用功?我讀中央音樂學院的時候,班級里個個都是天才,而我是從湖南小地方出來的。

      解放周末:聽說是挑著扁擔去的。

      譚盾:對。當時我非常自卑,覺得自己土,覺得自己少根弦——不只是我的琴少根弦,而是整個人都少根弦。(笑)但你知道湖南人很“霸蠻”,我把我所有的星期天都用來追趕我的同學們。大一升大二的那個假期,我決定不回家留在學校里。那個時候假期里學生不準留校。我就躲在教學樓的角落,用八張桌子拼一張床,住在里面,就像鐘樓怪人。

      做了一個假期的“怪人”后,我出了第一部交響樂作品《離騷》。寫《離騷》的時候,基礎的音樂理論我都還沒有學完,完全是憑感覺,我覺得自己的思維走在了技巧前面。后來我想明白了,其實音樂是先有的,技巧是后來總結的。寫《離騷》給了我一個最重要的自信就是,把音樂和藝術本身的表現力當成你的全部,而不是技術。

      解放周末:最初《離騷》被質疑和批評時,這種自信動搖了嗎?

      譚盾:我覺得我最大的幸運就是有人在批評我、關注我。我有一本很有趣的書,書里收藏了200條對歷史上最偉大的音樂家們第一次演出的評論,無一例外都是批評。我把這本書帶在身邊,特別希望它在增訂的時候,能把我也寫進去。(笑)

      知道我的哥倫比亞大學全額獎學金是怎么來的嗎?那時,哥倫比亞大學有位院長來中央音樂學院,正好聽到北京一家電臺在批評我的《離騷》。

      解放周末:因為被批評,所以被關注了。

      譚盾:是的。后來那位院長和我見面了,他對我說,請給我一份《離騷》的總譜。他就帶著《離騷》總譜回美國去了。一個月之后,他來了一封信,說你獲得了哥大的全額獎學金。

      哥大畢業的時候,我正在創作為香港回歸獻禮的交響樂作品《天·地·人》。一天早上,有人打電話給我說,祝賀你獲得博士學位。我一聽,趕緊往學校奔,我奔到學校的時候,校長正在給大家授學位。畢業生們都穿著學位服,只有我一個人穿著T恤衫,因為埋頭創作,全忘了。所有的人都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怪物。校長完全不知道我的任何信息,他對我說:“我主持了26年的畢業典禮,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沒有穿學位服的學生!比缓,他給了我一個擁抱,說:“你一定很特別!

      解放周末:您認為自己特別嗎?

      譚盾:我從來不覺得我特別。說老實話,我很自由。正是因為我不覺得自己特別,我才感覺到自由。

      你們聽,現在外面有什么

      坐在設于長樂路一所老房子的工作室里,指點音樂江山的譚盾,舒展、篤定,有驕傲若隱若現。

      “不要再提《臥虎藏龍》了!彼麑τ浾哒f。

      13年前,他因電影《臥虎藏龍》的音樂贏得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頓時,聲名遠播。

      這聲名里,雜糅出一個東方與西方、傳統與現代、下里巴人與陽春白雪、簡單與復雜多元文化的存在。這個獨特存在的原因,與此刻譚盾不想再提《臥虎藏龍》的理由,如出一轍:他始終在尋找未來的聲音。而“未來看得多遠,就是傳統認識得多深”。

      解放周末:初至中央音樂學院時,您特別崇拜這樣一個理想——音樂應該可以改變世界。這理想如今還存在嗎?

      譚盾:嗯,我一直都這么說。

      比如,聽“微信交響樂”,或許你就會感覺到這種改變。微信已經影響到你的生活了,為什么不可以有一個“微信交響樂”呢?

      解放周末:對世界的改變,始于您對于音樂的改變。

      譚盾:“竹林七賢”之一嵇康說“聲無哀樂”,你心里有,它就有;心里沒有的時候,你什么都聽不到。你們聽,現在外面有什么?

      解放周末:蟬聲。

      譚盾:蟬鳴非常好聽,它會在初夏時節產生一種“隆里格隆”的效應。

      聲音是沒有感情的,只有當它和你的心在一起的時候,才有感情,才有音樂。很多人到“水樂堂”聽水,說我天天和水在一起,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水樂。我們天天在使用微信,為什么微信不可以成為樂器?我覺得這就是藝術家。藝是什么?是夢想。術是什么?是想象力。它會引起普通人的共鳴。

      解放周末:都說知音難求,您的作品能引起大眾的共鳴,就是因為闡釋了彼此相同的生活感受嗎?

      譚盾:我就是大眾的一分子嘛。有時在路上有人和我說,你長得好像譚盾。我說,我就是。人家還不相信,說我好狂。這太過癮了。(笑)

      解放周末:您平時不愛坐汽車、喜歡騎自行車,也是為這種“過癮”?

      譚盾:(沉吟片刻)我就是“隆里格隆”!(笑)這是一種精神,很隨意。我不喜歡隔閡的體驗,我就喜歡坐在街邊吃吃大排檔。有一次我去街邊小面館吃面,只聽“啪”的一聲,老板就罵服務員小妹,“怎么把碗給砸了?”小妹說,“我的手抖了,他是譚盾!”我聽了特別感動。你的音樂能夠被普通人喜歡,這多有意思!

      譚盾 著名作曲家、指揮家,曾獲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2008年為北京奧運會創作徽標Logo音樂和頒獎音樂,2010年擔任中國上海世博會全球文化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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