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 琪
人物
簡介
季進,文學博士,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F任蘇州大學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主任、蘇州大學教務部教改處副處長及唐文治書院副院長,兼任蘇州東 吳智庫文化與社會發展研究院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海外漢學(中國文學)研究、20世紀中外文學關系研究、錢鍾書研究。主要著作有《另一種聲音——海外漢 學訪談錄》、《錢鍾書與現代西學》、《陳銓:異邦的借鏡》、《閱讀的鏡像》等,譯著有《隱秘的火焰》、《中國文學與蘇聯影響1956—1960》等,主編 有“海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譯叢”、“西方現代批評經典譯叢”、《下江南——蘇州大學海外漢學演講錄》、《文學行旅與世界想象》等。
近年來,當代文學的海外傳播成為熱點,特別是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中國當代文學在海外的影響與地位顯著提高。從某種意義上說,當代文學的海外 傳播已成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一個載體。但我們還是能輕易發現,在熱鬧的文學輸出背后存在著大量的問題。當代文學在世界上的影響雖然越來越大,但仍然屬 于邊緣化、小眾化的文學,很難成為大眾暢銷讀物。中國政府曾經斥巨資組織中國典籍的外譯,究竟產生了怎樣的效果?中國文學怎樣才能被世界接受?
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蘇州大學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主任季進應邀參與《牛津中國現代文學》的編寫,即將赴美,蘇周刊記者就上述問題采訪了他。
當代文學的海外傳播已成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一個載體
蘇周刊:季老師,您好!謝謝您接受我的采訪。去年12月初,我看到《人民日報》等媒體大量報道了文化部主辦的一個高端論壇“漢學家與中外文化交流”,其中還有對您和莫言、賈平凹,還有一些海外漢學家的訪談。能不能請您先介紹一下這個論壇的情況?
季進:好的!皾h學家與中外文化交流”是文化部主辦的一次座談會,邀請了來自17個國家的21位知名漢學家,還有莫言、賈平凹、麥家和阿來四位當代 知名作家,以及五六位國內學者,我算是學者代表之一。雖然是座談會,可是規格比較高,文化部蔡武部長出席了座談會,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部長劉奇葆 還與大家作了兩個小時的座談,顯示出國家對中國文化海外傳播的高度重視。這次座談會很重要的議題就是‘中國當代作品譯介’和‘世界文學中的中國文學’,大 家對此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和交流,既有歷史的反思,也有現狀的評估,更多的是從具體的操作層面對中國文學如何走向世界提出了很多有益的建議。蔡武部長充分肯 定了漢學研究和漢學家在幫助世界認識中國,了解中國,促進中外文化交流的過程中發揮的重要作用,正是一代又一代的漢學家不斷地譯介中國典籍、傳播中國文 化,才形塑了中國的世界形象,也糾正了世界對于中國的許多誤解。我相信,這次座談會對于推動當代文學的海外傳播一定會深具影響!
蘇周刊:為什么當代文學的海外傳播這些年會成為關注的熱點,甚至成為國家層面努力推進的工作?在您看來,中國當代文學目前在海外的接受情況是怎樣的?
季進:這些年來,隨著中國綜合實力的崛起,西方對中國的興趣從單一的政治、經濟與外交領域開始轉向文學文化領域,同時中國政府也為塑造正面的文學與 文化形象,開始實施文化輸出戰略,某種意義上說,當代文學的海外傳播已成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一個載體,所以它成為熱點也就不奇怪了。說到現狀,現在中 外文學的交流日益成熟,當代文學作品不斷獲得各種國際獎項,特別是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中國當代文學在國外的影響與地位有著顯著的提高。但是,我還 是覺得,中外文學交流依然明顯存在著不平等的狀況,比如我們對西方文學的關注與熟悉程度,永遠與西方對中國文學的關注相距甚遠。西方出版社每年翻譯、出版 的中國當代文學作品,遠遠無法與我們每年引進、出版的西方文學作品相比。顯然,這里面有著歷經世代累積所造成的中西經濟、政治、文化實力的懸殊差距。
蘇周刊:那么,中國當代文學在國際上到底占據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季進:當代文學在世界上的影響雖然越來越大,但很遺憾,其實還是屬于絕對的邊緣化、小眾化的文學,很難成為大眾暢銷讀物。這種情況可能歐洲比美國要 好一些、詩歌的命運比小說要好一些。哈佛大學的王德威教授曾與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合作,主編出版了一套“中國文學翻譯系列”,把《馬橋詞典》《一九三七年 的愛情》《長恨歌》《私人生活》《我愛美元》等有一定影響力的當代文學作品譯成英文加以推介,譯作都是出自名家高手,但是總體而言銷量還是極為有限,更多 地是進入大學圖書館作為專業研究者的閱讀材料。也許這些譯本的文學史意義隨著時間的流逝,才會越來越彰顯出來。西方的讀者在什么層面上接受了中國當代文 學、接受了哪些當代文學作品?這雖然不是一個可以量化分析的課題,但我們還是很輕易就能發現,在熱鬧的文學輸出的背后存在著大量的問題,我們對現在媒體過 于樂觀的宣傳,也要保持冷靜審慎的態度。
也許作為翻譯者葛浩文不夠“忠實”,但他讓中國文學披上了英美當代文學的外衣
蘇周刊:莫言小說的英文譯者葛浩文是英語世界最著名的中國文學翻譯家,應該說莫言的創作能得到國際認可,葛浩文絕對是功不可沒的。您如何評價葛浩文這樣的漢學家的翻譯?
季進:當然是高度評價!莫言之所以能獲得諾獎,葛浩文的翻譯確實功不可沒,所以莫言去領獎時,特地邀請了葛浩文等幾位外文譯者一起到斯德哥爾摩分享 獲獎的喜悅,F在葛浩文不再是寂寞的翻譯者,開始忙得不可開交了。去年10月,我們一起參加了在上海舉辦的“中國走出去”的研討會,所到之處,他都被媒體 和粉絲簇擁追捧。我笑問他做明星的感覺如何,他只是說it’s funny(真有趣)!顯然,他奉獻了一輩子的中國文學翻譯本來是一樁寂寞的事業,沒想到 因為莫言的獲獎,讓他也成為媒體和粉絲追捧的對象。如果這種追捧的熱情,同樣能施之于當代文學,那對當代文學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蘇周刊:我看您回答《人民日報》記者的采訪時,似乎對中國的譯者不太認同。您認為從推動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角度來看,外國譯者比中國譯者更為合適?
季進:我是認為,為了更廣泛地獲取海外讀者的認同,也許由以外語為母語的譯者來完成文學翻譯工作比較合適。我是專指文學翻譯,那些非文學性的翻譯應 該沒有問題。這并不是在懷疑國內眾多翻譯家的素養和能力,我也沒有資格否認他們的專業功底,但是文學作品的翻譯絕不僅僅是兩種語言符碼間的精準轉換,更何 況植根于不同文化背景的語言間本身就不可能有絕對的意義對等。錢鍾書談翻譯的最高境界是進入“化境”,就是說在深刻理解原文的基礎上,將原來作品的情感意 旨自然而然地與新的語言文化融合在一起。葛浩文的母語是英語,他一定比我們更了解鮮活潑辣的、“活著的”本土英語,而且他也一定比我們更清楚自己國家的文 學傳統欣賞什么、排斥什么。他可以挑選最符合英語讀者理解習慣的詞匯與表達方式,而且他也能依據讀者的需要調整小說內容——事實上,葛浩文對莫言的小說也 確實有所刪改,也許有批評者認為作為翻譯者葛浩文不夠“忠實”,但他讓中國文學披上了英美當代文學的外衣,我想這恐怕是葛浩文譯本受到認可的重要原因之 一,也是我們國內的譯者很難與之比肩的巨大優勢。
需要更多的像葛浩文、杜博妮、藍詩玲、白睿文、羅鵬、杜邁可這樣的當代文學的譯者
蘇周刊:現在很多從事翻譯的人都熱衷于文學作品的外譯,而且中國政府也斥巨資組織各種典籍和作品的外譯,您又如何看待呢?
季進:你說得對,在時下的中國,當代文學的外譯似乎成為了一種潮流?墒,翻譯實踐不僅僅是為了“出口”本國文學,更重要的是,如何獲得外國讀者的 青睞?沒有讀者的翻譯是無效的交流?陀^地說,由中國譯者完成的一些文學作品外譯,很難真正進入外國讀者的閱讀視野。比如以前中國政府曾有一套著名的“熊 貓叢書”,翻譯介紹了從古至今的數百部中國文學作品,譯者都是楊憲益這樣的名家,從整體上來講質量還是不錯的?墒沁@套叢書中的絕大部分作品出版之后悄無 聲息,有的永遠躺在駐外使館的地下室,少數命運稍好的譯本進入大學圖書館,被相關研究者翻閱,或者成為其他英譯者的參考,比如葛浩文翻譯劉恒的《黑的 雪》,就是在熊貓譯本的基礎上改譯的?傮w來講這套著名的外譯叢書對于西方讀者并沒有形成什么影響。
對于國家斥巨資組織各種典籍或經典作品的外譯工程,我們當然樂觀其成,但是其中文學作品翻譯的難度顯然要遠遠大于傳統典籍的翻譯。去年12月,我參 加了中宣部組織的“當代作品外譯工程”的評審,要評選出若干部能夠展示當代中國形象的文學和影視作品,由國家資助譯介出去。我參加的是文學組,我們評審的 時候特別看重兩點,一是譯者的母語是什么,二是國外出版社的檔次,這兩個方面是一部文學作品的譯介能否成功的重要保證。從我的觀點來看,當代文學外譯最為 有效的方式可能還是得靠以西方語言為母語的國外專業翻譯家或漢學家,由他們自主選擇、自主翻譯的作品,可能更容易獲得西方讀者的青睞,爭取最基本的讀者。 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需要更多的像葛浩文、杜博妮、藍詩玲、白睿文、羅鵬、杜邁可這樣的當代文學的譯者。
蘇周刊:當代文學作品譯成外文的數量其實并不少,只是效果卻不盡如人意,在海外有影響力的并不多,除了您說的譯者因素外,還有哪些原因呢?
季進:中國文學之所以在海外的影響力不盡如人意,我想最大的原因應該還是語言文化的天然隔閡。我們看來十分優美動人的篇章,也許在外國讀者眼中就會 變成連篇累牘、不知所云的“天書”。譯者也許可以費盡心思越過語言的關卡,但是再優秀的譯者也不一定就能完美跨過文化的鴻溝。西方國家有著發達而自足的文 學傳統,有著自己的閱讀趣味與評判標準,再加上一些復雜的現實原因,導致國外讀者對外來的文學有一定的排斥,這是第二個原因。中國當代文學本身發展得也不 充分,在整體思想深度和藝術價值上確實難以與西方抗衡,這是第三個原因。除此以外,西方讀者長期以來也存在著對中國的固有偏見,在“東方主義”式的凝視 中,中國文學不可避免地變成被想象、被審視、被閱讀的對象,甚至被認為是與西方截然不同的存在。西方讀者未必對當下中國人的真實經驗與需求感興趣,而中國 文學本身的巨大變化,有時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與想象的范圍。在這些因素的綜合作用下,當代文學的海外影響也就顯得步履維艱。
如果我們放棄自己的個性,成為西方所熟悉所想象的中國文學,那又會被西方無情拋棄
蘇周刊:那么,我們有沒有什么舉措,可以真正推進和擴大中國文學在海外的影響力呢?
季進:如何真正有效地讓我們的當代文學走向世界,被西方讀者所接受,我想這必然是一項艱巨的使命。雖然文學文化的交流途徑并不僅限一種,但文本的翻 譯無疑是最為重要的一種。所以我們需要重視翻譯工作,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夠與國外的翻譯者進行合作。在其它技術層面我們也可以去創造交流的機會,比如組織 文學交流活動,參加國際性的比賽、展會,使文學作品更頻繁地參與到世界性的文學生產、流通與閱讀中去。這項工作不是只靠若干高校、個人或組織就能完成的, 國家的支持、社會力量的參與十分必要,而且爭取海外出版商、高校、相關組織機構甚至是公司財團的幫助,對于擴大中國文學的海外影響力也是至關重要的。
當然,我們也不必抱著特別功利性的目的,要讓西方讀者認識中國文學、消除之前的偏見,需要經過慢慢的積累才可能逐步實現。中國當代文學中所展現的獨 特的認識與情感,以及它立足于中國的歷史、社會現實所發生的變化,這本身是一種非?少F的特質,也是中國文學作為世界文學一部分的獨特定位。如果我們放棄 自己的個性,成為西方所熟悉所想象的中國文學,那又會被西方無情拋棄。倒是你長期堅守自己的獨特風格和價值,也許某一種終將為西方讀者所認可。
蘇周刊:我們經常談論中外文學關系,談論中國文學如何走向世界,但我看到您的文章里也提出,從比較文學的立場來看,中國文學本身就是世界文學的一部分,您能不能談談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季進:中國文學當然是世界文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現在應該已經不會有學者在提及“世界文學”時遺漏中國文學的存在,只是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討論,中 國文學到底要以何種面貌居于“世界文學”的大家庭里。我認為,在強調全球化、強調資本與商品的跨國流通、強調普世價值的今天,更應當強調中國文學的特殊性 和最起碼的中國立場。如果不能充分關注中國與中國文學的特殊性,那就很容易走向淺薄的全球普世主義,將中國文學與文化的現實,削足適履地置于“與全球化接 軌”的想象之中。如果是那樣的話,中國文學文化的存在價值就會大大降低——你想方設法和別人保持一致,這也許會比較容易獲得接納,但沒有差別意味著你不能 作出獨到的貢獻,而且和他人一樣的特征僅僅是模仿得來,沒有深厚的文化根基,所以你也不大可能超越別人。我們并不是要固步自封、和全球化的潮流相抗衡,而 是希望承認“世界文學”作為一種生態系統的內在多樣性。
更應該重返中國文學的傳統,以獨特的實踐參與到世界文學的進程之中
蘇周刊: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正是因為有著像中國文學、中國當代文學這些不同文學的參與,世界文學才呈現出異彩紛呈、眾聲喧嘩的局面?
季進:正是如此!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系的達姆羅什寫了一本書,叫《何謂世界文學》,從全球化的角度將“世界文學”理解為世界范圍內文學的生產、流通和 翻譯的過程。中國文學是世界文學的一個部分,它與其它各民族、各語際的文學一起,共同構成了世界文學這個“想象的共同體”。整個世界文學應該是一種不斷交 流與聯系的狀態,哪怕是一種想像性的聯系。每個國別文學都只是世界文學的一個部分。即使我們總是討論國別文學,將其與其他文學相區別,但仍然無法回避它與 世界文學的聯系。我在給宇文所安做訪談時,他也曾經提出,在全球化的語境下,中國文學與文化傳統應該成為全世界共同擁有的寶貴遺產。我們所要做的不是強調 中國文學是中國獨有的東西,而是應該把《紅樓夢》與《堂吉訶德》都視為同等偉大的小說,使中國文學成為一種普遍的知識。中國作家用獨特的語言文字和表達方 式,寫下自己對國家民族、對這個世界、還有整個人類社會歷史的獨特感受,以自己個體化的經驗去豐富全體人類的經驗,以自己的文學創作去為世界文學共同體增 添色彩,這樣的意義與價值,不需要借助“被譯成幾國文字”、“在海外銷量如何”或是“獲得哪些國際獎項”就可以肯定——有人曾問,莫言獲獎可否視為中國現 當代文學“走出去”的成功?這個問題也許本來就是個“偽命題”,中國現當代文學本來就被包含在世界之內,哪里來的“里外”之分、又怎么會需要“走出去” 呢?
蘇周刊:的確,在全球化的時代,中國文學已經不可能自外于世界,越是緊密地融入世界,中國當代文學也就越應該發展和保持自己的特色。
季進:正是如此。我們有一個基本的判斷,那就是我們目前正在從事的文學、文化生產,包括當代文學的生產,也是作為一種資本在全球范圍內流通與滲透 的。我舉一個例子,四月初我會去美國杜克大學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就是討論《牛津中國現代文學》的編寫問題。這本純英文的重要著作,竟然邀請了我和陳平原等 三四位中國學者一起撰稿,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原來這些英文著作只是我們研究的對象,而現在我們卻直接參與到了其中的生產過程。我在深感榮幸的同時,更 看重這一事件的標志性意義,這就是全球化的必然趨勢。當然,全球化時代也對中國當代文學提出了挑戰,面對挑戰,我們更應該重返中國文學的傳統,豐富自身的 文學實踐,以獨特的實踐參與到世界文學的進程之中,既不要遺失中國文化的固有血脈,又不脫離世界文學的譜系,從而催生中國文學的內爆,呈現出多層次、多角 度的“眾聲喧嘩”的敘事格局,我覺得這才應該成為當代文學追求的目標。
我們希望通過這些研究,來彰顯中國文學的獨特價值
蘇周刊:我知道蘇州大學的海外漢學研究現在海內外都很有影響,最后能不能介紹一下您主持的“蘇州大學海外漢學研究中心”在這方面所做的工作?
季進:2004年我應李歐梵教授之邀在哈佛大學交流訪學,正好李歐梵教授從哈佛榮休,他就將自己的藏書、手稿及一些影像錄音資料全部慷慨地贈給了我 們,以此為契機,我回來后就成立了海外漢學(中國文學)研究中心,此后開展了一系列學術研究、出版與交流活動,也取得了一些成績。我們關注和研究的重心是 海外的中國文學研究,這些來年來,舉辦了數十場學術講座,邀請海外中國文學研究的重要學者來蘇州講學交流,策劃出版了“海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譯叢”和“蘇 州大學海外漢學研究叢書”,還與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等大學合作,先后舉辦了幾次高規格的國際學術會議,與一些國外名校建立了經常性的、固定的學術交流機 制。至于我本人,主要關注英語世界的中國文學研究,今年會完成相關的國家社科和教育部課題。前年由王堯教授領銜,我們還成功申請了國家社科重大招標項目 “百年來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研究”。我們希望通過這些研究,來彰顯中國文學的獨特價值,建構中國文學發展的世界性維度,進一步推動中國文學、中國文化走向世 界,更好地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為中國文化輸出戰略提供有益的借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