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拍觀察：“回暖”，還是“回調”

塔吉克新娘 靳尚誼

歡騰的草原 黃 胄

松巖觀瀑圖 馬 遠

　　今年秋拍，率先開場的香港市場以活躍的表現為業界注入一劑強心針：先是香港蘇富比4件拍品破億，成功刷新多項成交紀錄；隨后香港佳士得以38.2億港元收槌，11件拍品打破世界拍賣紀錄；此外，嘉德香港、保利香港的市場表現也可圈可點，較之去年首拍，保利香港的成交額幾乎翻了一番。

　　香港秋拍結束后，不少業內人士預測，今年內地秋拍將在此輪香港佳績的帶動下走出陰霾，甚至趨向繁榮。然而近日陸續收官的幾場內地重要的藝術品拍賣會卻讓那些剛剛興奮起來的人們重回理性：盡管有黃胄《歡騰的草原》、趙無極《抽象》等個別精品以高價成交，但這些精品顯然沒能帶動整個市場一起上漲。歷經兩年之久回調的藝術品市場，何時才能迎來下一個高峰？

　　部分板塊出現回暖

　　10月舉行的香港秋拍成績斐然，連續幾個億元拍品的誕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內地的市場信心。從近期結束的中國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時等幾家大型拍賣公司的秋拍結果來看，市場出現回暖之勢。率先開槌的北京華辰總成交額達2.5億元，較今年春拍增長12%；11月下旬，中國嘉德秋拍取得23.97億元的總成交額，董邦達《葛洪山八景》、靳尚誼《塔吉克新娘》等多件拍品創下新紀錄，而去年同期，中國嘉德的總成交額為17.964億元；本月，北京匡時以19.9億元落幕，成交額明顯高于春拍，比去年秋拍增長了一倍；隨后，北京保利秋拍以28.7億元收官，與去年同期相比，增加5億多元，產生了36件成交價過千萬元的拍品。

　　進一步分析，可以看出，本輪秋拍的“回暖”主要表現在書畫板塊。以香港蘇富比為例，其推出的書畫作品總成交7.38億港元，成交率95.9%，其中16件拍品以逾千萬港元成交。在中國嘉德秋拍，中國書畫總成交額16.44億元，另有3個書畫專場成交率達到100%，董邦達、文徵明、龔賢、潘天壽、郭沫若、徐悲鴻、齊白石等人的作品均拍出了千萬元高價，個別作品還創下紀錄。在保利秋拍，書畫表現同樣搶眼，其中，古代書畫夜場成交3.6億元，乾隆《御臨唐寅·文徵明蘭亭書畫合璧卷》、馬遠《松巖觀瀑圖》、沈周《仿梅道人山水樹石冊》等均創下高價；近現代書畫夜場拍得8.2億元的成績，黃胄《歡騰的草原》、齊白石《花實各三千年》、徐悲鴻《五駿圖》、吳冠中《松魂》等拍出高價。

　　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內地藝術品拍賣自1992年興起以來，經歷了3次較大級別的上漲和回調，而在每次上漲行情中，中國書畫都是“領頭羊”，而且一旦書畫出現強勢上漲，則會帶動瓷器、油畫及當代藝術的上揚。今年秋拍市場表現出的回暖明顯是中國書畫率先發力，尤其是古代書畫的表現最為明顯，能讓人直觀地感受到這一板塊的回暖，也再次證明了古代書畫市場的相對成熟。

　　天價出現因稀缺

　　今年香港秋拍5件億元拍品的出現曾讓一些業內人士對內地藝術品市場重回“億元時代”抱有些許希望，然而從目前來看，今年內地秋拍僅有黃胄《歡騰的草原》一件破億拍品。

　　據北京保利相關負責人介紹，這幅作品的破億與作品藝術造詣以及市場稀缺度有關，該作品一度被認為是不可能流向市場的。1981年，黃胄以“歡騰的草原”為題材僅創作了兩件作品，一件現珍藏于北京釣魚臺國賓館接待國賓的18號樓，此件作為國禮由當時的國家領導人贈與美國實業家哈默博士。畫家史國良此前曾表示，當聽說黃胄《歡騰的草原》將進拍場時，他一度以為不可能，因為以哈默家族的實力是不會將此件珍品拿出來拍賣的�；蛟S正因這“不可能”，此件拍品引起了全球60位買家爭相競價。

　　相比2013年《歡騰的草原》一枝獨秀，2010年的拍賣市場可謂億元頻出——除了黃庭堅《砥柱銘》拍出4.368億元外，張大千《愛痕湖》、元代王蒙《秋山蕭寺圖》、清代錢維城《雁蕩圖》均破億，正是從那時開始，業界部分人對“億元時代”產生了憧憬。對此，中央財經大學拍賣研究中心名譽主任王鳳海分析認為，億元拍品對市場信心有提振作用，但這不是衡量市場好壞的唯一標準，內地億元拍品少，是因為面世的精品少，一件作品并不足以說明市場。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秋拍，伴隨著億元拍品的誕生，其幕后的神秘買家第一時間浮出了水面——廈門寶龍集團。據悉，寶龍集團計劃在上海開設一家私人美術館，屆時這幅黃胄力作將作為鎮館之寶向公眾展出。對此，有業內人士指出，當前國內藝術品市場出現了一批不容忽視的“新藏家”，他們以金融、房地產行業的企業和企業家為多，雖然新近入場，但人數之多、購買力之強出乎拍賣公司意料。這些資本的介入讓以前活躍于拍賣市場的個人收藏家和投資者難以抵擋，突然就被邊緣化了�！懊鎸�這種情況，廣大的藝術品市場投資者一定要有清醒的認識，一旦這些藏家自身的收藏完成，他們所追捧的領域會否再次出現天價就是一個未知數，也很有可能會出現一個系統性的風險。在此情況下，普通藏家還是應該對市場進行全面分析，找到真正的熱點�！彼囆g品投資顧問方翔表示。

　　調整期還將持續

　　盡管中國嘉德今年秋拍的總成交額和成交量比去年秋拍有所提升，但穩健中略顯保守，甚至低于今年春拍，與市場深度調整前的成交額比更是相去甚遠。作為內地藝術品拍賣市場的“風向標”，中國嘉德這一拍賣成績或許更能反映出目前藝術品市場的真實境況：雖局部“回暖”，但整體仍處于“回調期”。

　　事實上，本季秋拍，書畫板塊雖然表現出明顯回暖，并出現多件高價成交的精品，但未能拉動整個書畫市場回到2011年左右的水平。而現當代藝術板塊，多位大腕作品在近期的拍賣會上遭遇流拍，以保利“現當代藝術夜場”為例，強大的陣容幾乎涵蓋了20世紀中國油畫發展史中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品，然而該場成交僅2.9億元，成交率78.75%。從本季秋拍來看，內地拍賣公司似乎有意在減少當代藝術的上拍數量，并且對當代指標性藝術家的拍賣成績毫無信心，他們的作品只占到全部拍品的30%。對于大腕藝術家作品流拍，有業內藏家認為，這只是偶然事件，或是因為作品價格偏高，或是由于收藏群體相對比較弱，在這個時間節點，這些藝術家的作品沒有遇到喜歡的藏家。此外，從本季秋拍已經落槌的場次來看，古董珍玩板塊也處于深度調整期。個別拍品拍出了不錯的價格，但是整體的成交情況仍讓行內人覺得比較失望，沒有達到理想中的復蘇局面，不少藏家均表示，“行情跟前幾年高峰期還是相差很遠�！�

　　國內藝術品市場歷經兩年之久的“回調”還將持續多久？對此，王鳳海認為，市場調整可能會持續到明年年底，甚至2015年初�！芭膱鲋谐霈F了很多新藏家，也有一些‘生貨’不時出現，傳遞出利好信號。但這說不上是繁榮期的開始，只是調整過程中的盤旋式上升�！彼�表示，要正視市場的調整，這對拍賣行業的發展是有益的。調整的過程也是一個練內功的機會，可以在調整中優勝劣汰，進一步規范拍賣企業的行為，促使拍賣公司提升服務、樹立品牌、提高團隊素質，從而促進藝術品拍賣行業整體向前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