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章績先生和他的繪畫

　　陳章績老師，是活躍于當代嶺南地區從事中國畫教學的資深藝術家，早年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受業于關山月、黎雄才等嶺南畫派大師；1963年8月，受廣州美術學院委派前往中央美術學院進修國畫花鳥，師從李苦禪、郭味蕖、田世光諸位先生；70年代以《春鬧葵鄉》《西沙麗日》成名于世。他為人正直厚道，治學嚴謹，其作品質樸、深厚、大氣，既有時代氣象，又有個人追求。老師早年在山水、花鳥、人物畫方面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晚年則主攻山水、花鳥畫。最為難得的是，他的畫能夠以小見大，通過縝密的筆墨釀造表達對傳統文化和時代精神的獨特理解。

　　在半個世紀的藝術生涯中，陳章績教授始終堅持筆墨是中國畫的精髓和重要抒情形式。他認為筆墨結構不只是筆墨的功力，也不僅僅是由一筆一墨組成的轉換、對比關系，更重要的是，它承載著中國文化的精神、氣質，并從整體上概括了中國畫的表現方式，是中國畫的基本規律、造型觀念和方法。中國畫中的造型、意境、趣味、格調等問題只能通過筆墨結構來體現，這實際是中國畫的核心問題。

　　他強調，一名中國畫家若沒有筆墨功夫，是不可能畫好中國畫的。有了這功夫，還需要打破舊有程式化因素，對藝術語言的意象、筆墨、結構進行深化，進而上升到一種精神闡釋中。從他早年大量的毛筆寫生稿來看，陳章績教授深諳關山月先生所言“用毛筆直接寫生”對于現代中國畫教學意義之真味，他也用自己的創作實踐證明了“用毛筆直接寫生”的意義，它確乎是中國畫教學和創作過程中從現實生活到藝術表現的一種有效實踐方式。陳章績教授最善于將生活感受轉化為意象的筆墨結構，而意象的筆墨結構正是筆墨的深化，即通過創作過程中的分析、綜合，將生活感受升華到能夠表現在紙面上的筆墨結構，這是中國畫意象造型的重要方式。他還強調藝術上的“單純”，認為中國傳統文學藝術都以“單純”為基本要求。中國畫無論是什么形式都講求“單純”，“單純”是真正的以少勝多，是把復雜的生活感受通過純化和統一來達到簡化，如同交響樂，幾十種樂器通過統一化、規定化、單純化，聽起來渾然一體。

　　他的作品是以小畫和寫生為多，但都能以小見大。畫不在大小，而看它是否畫得精妙。小畫和寫生比較快，反映生活比較直接，而且可以進行多種多樣的嘗試和探索。同時，小畫和寫生能夠強化基本功訓練，提高文化修養；另外，筆墨結構也可以在小品和寫生畫中得到訓練，因為小品和寫生必須力求簡潔、主題鮮明。他的作品特別注意畫面上的空白關系。他曾和我說，中國畫家的一輩子，是在一張宣紙上，用最簡、最省的筆墨，組合成大小各不相同的空白，然后將這些空白通過大小、疏密、強弱等多種多樣的具體變化，達到造型、造境的目的，這是中國畫的核心所在。在中國畫的空白處理中，他認為，中國畫中的空白本身就有虛實、有造型、有節奏，不論整個畫面的氣勢還是大的造型，空白都起了決定性作用�？瞻妆旧砗苡幸饬x，也決定了構圖的變化。至于空白的造型問題、精神狀態問題，實際上和圍棋的道理是相通的。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他正是憑著對線條、筆墨和色彩特有的敏感，以及對傳統文化和時代精神的深刻理解，才能在自然景觀中找尋到代表自己感情、反映時代氣息的素材，并通過縝密的筆墨釀造使之形象化、典型化，形成沉雄博大、渾厚華滋、富有時代氣息的藝術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