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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族坡芽密碼誰創造?村民稱之“土布上的歌書”

    http://www.jchcpp.cn 2013年11月11日11:07 來源:大眾日報

      在距離北京兩千多公里的南方群山中,有一座隱蔽的小村莊,它的名字叫坡芽。

      坡芽是壯語,意思是開滿黃飯花的山坡。

      村民們用這種花泡過的水煮米飯,煮出來的米飯是黃色的,黃飯花的名字就是這么來的。

      坡芽村57戶人家278人,都是壯族。

      就在這座與世無爭的小山村里,發現了讓學者們震驚的神秘符號。

      這些符號一共有81個,用原始的方法繪制在土布上。有些符號像繪畫一樣逼真細膩,有些卻只是簡單的線條。外人無法了解它們的含義,連學者也感到新奇和陌生。

      但是,坡芽村的人卻覺得這些符號很平常,把它們叫做“布瓦邠”,意思是土布上的歌書。如果不是2006年幾個陌生人偶然的探訪,“布瓦邠”也許至今仍舊鮮為人知。

      2006年早春的一天,通往坡芽村的山路上,走來了幾個人。他們是云南富寧縣的幾位文化干部,為了配合制作一部電視片的音樂,到鄉間采錄民歌。在村民農鳳妹家里,他們看到了一塊發黃的土布,土布上紅色的符號鮮亮地呈現在面前。

      農鳳妹和弟媳農麗英當場演示了這些符號的用途。每一個符號代表一首民歌,一共有81個符號。

      調查組的人直覺這是一次特別的發現。但它們究竟有什么深意,是不是一種古老的文字,調查組覺得需要向專家咨詢。

      不久,清華大學的女書專家趙麗明就收到了朋友發來的郵件,里面有一張照片。

      2007年底,趙麗明親自前往坡芽村,進行實地考察。在坡芽村,趙麗明見到了歌書的保存者農鳳妹和農麗英。

      農鳳妹和農麗英說:“這布是我們的祖母傳給我們的父母,再傳給我們的,布上圖案是古時候就有的圖,老人叮囑我們要子子孫孫傳下去,不能忘記。是老人教我們畫的,現在我們也會畫了,高曾祖母到曾祖母,一代接著一代地傳!

      根據在坡芽村的調查,歌手只要一看到某個符號,就能迅速地唱出一首歌。也就是說,每個符號代表一首歌,這些符號是幫助歌手記憶歌曲的。

      那么,這些歌曲都唱了些什么內容呢?

      農鳳妹和農麗英告訴我們: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少男少女們出去約會,月光特別美,大家對歌、聊天、互訴衷腸。

      為了更好地研究坡芽歌書,多位專家對坡芽歌書進行了細致的整理和翻譯。人們發現,81個符號代表的歌曲都跟談情說愛有關,全部是情歌。但更奇妙的是,它們并不是隨意排列的,而隱含著一種邏輯關系。

      精通壯語的民族出版社副總編輯黃鳳顯教授介紹:從整部書來看,也可以把它當成一部詩劇,它里面有男女主人公,有他們詠唱的內容,也有他們各個環節相互構成的故事情節。

      81首歌曲像一個三幕愛情。

      大幕拉開,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對男女青年相識,男子向女子傾訴著自己的孤獨。

      女子對男子也有好感,開始試探男子的心意是否真切。

      從第一首到第32首,兩人的心扉逐漸打開,男子一再表達對女子的贊賞和鐘情。

      中央民族大學古籍研究所所長黃建明教授介紹:那個圖很讓人震撼,比如那首歌名叫死去活來,它畫的是一個人死了,來表示愛到死去活來。

      第二幕從第33首歌曲開始,男女雙方已經相愛,但是對婚姻十分慎重,兩人互相打探,看對方是否真的單身。

      從第68首開始,愛情劇進入第三幕。兩人終于敞開心扉,約定終身,信誓旦旦地作出忠貞不渝的承諾。

      發現坡芽歌書的調查組成員又展開了更大規模的田野調查。他們以坡芽村為中心,對剝隘、者桑、歸朝三個鄉鎮的六個村寨進行了細致的搜索,調查半徑約80公里。

      從調查情況來看,實際上它是一個遞減的過程,距離這個地方越近的地方,就存在著使用這種符號來記錄民歌的習慣,最遠的大概是80公里這個范圍。

      在距離坡芽村較遠的歸朝鎮,一些歌手還能識別一半以上的符號。這說明坡芽歌書并不是坡芽村的專利,它擁有一定范圍的使用人群。但遺憾的是,調查組沒能發現第二份歌書的樣本,也沒能找到別的符號。

      按照我們目前對文字的理解,這些符號怎么看都不算文字,更像是繪畫作品。

      趙麗明教授拋開歌書原有的順序,而把每一個符號當做一個單獨的語言單位來看待。經過詳細的排比和分析,她有了自己的發現。

      趙麗明介紹:這81個符號里面有記錄詞的、記錄詞組的,最大的單位記錄的是一句話。

      81個符號中有49個是記錄詞的,其中基本分為兩大類,表現自然界中事物的有26個,比如月亮、星星、葡萄、草魚、浮萍、鷓鴣等,這些都是壯族人生活中常見的景象。人文方面的有23個,比如女孩、書桌、斧頭、裙子等,也都是日常生活中所常見的。

      記錄詞組的符號有13個,比如兩只鴛鴦、七日、兩雙筷子、兩顆紫梅等。表示一句話的符號有19個,比如跟你走、火燒死、同桌吃飯、砍扁擔、扛斧頭、抬腳去妹家。

      在81個符號中,有幾個符號比較特別:抬腳去妹家、雙手扶紫梅,似乎已經有了簡單的組合功能,使用兩個單獨的語言單位,組合成一個新的意思。

      趙麗明對此的分析進一步深入到文字的元素中,并根據歌書的不同功能,列出了一個表格。

      在這個表格上,我們看到趙麗明分解出了歌書中重復使用的字節,有人、眼睛、斧頭、手、行走、房屋等。更為重要的是,趙麗明還分析出了歌書的造字法,除了接近于繪畫的象形字之外,還出現了指事和會意兩種造字法。

      由此,趙麗明認為坡芽歌書已經具備文字的功能。但是,她自己也覺得其中還有很多無法解釋的難題,例如,和古老的甲骨文相比,坡芽歌書的文字功能就顯得太薄弱了。

      中國境內發現的甲骨文有五千多個不同的文字圖形,每個文字都具備固定的字音和字義,可以重復使用,具備組詞和造句的功能。

      但坡芽歌書的81個符號卻不是這樣,它們不能像甲骨文那樣隨意拆分和組合。也就是說,即便我們完全了解81個符號的含義,也不能像小學生那樣用81個單詞造句。

      坡芽歌書

      關于文字的來歷始終是困擾現代人的一個謎。要解開這個謎,需要更多的發現。納西東巴文、水書,這些著名的古文字都曾為文字的生命史提供了新的證據,而坡芽歌書之所以讓學者興奮不已,也是因為它填補了一個關鍵的空白。

      這81個符號究竟是不是文字,一時難以回答。讓我們試著從今天的文字往前推演。

      目前世界大部分民族通用的文字是字母文字,這是人類文字發展的最高階段。字母文字之前,是古典文字,比如各個民族的象形文字和中國的漢字。

      那么,在古典文字之前,又會是什么呢?

      在云南發現的納西族東巴文,代表了文字演進的一個重要階段。東巴文大約有三千個單字,它的形態和功能比象形文字更古老,學者把這種文字叫圖畫文字。

      文字的第一個階段,也就是圖畫文字的早期狀況最模糊,因此也最讓人們費心思。和東巴文處在差不多同一個階段的還有水書。這是一種屬于中國南方少數民族水族的文字,主要用于占卜和驅鬼。水書的形態比東巴文更復雜,有些是象形字,類似于甲骨文和金文。有些顯然是后來受到漢字影響,把漢字變形之后創造的。還有一類密碼符號,除了水族的巫師,沒有人能懂。

      再往上推演,在四川涼山發現的一種叫爾蘇沙巴文的古老文字,有二百多個單字,是一種比較純粹的圖畫文字。這種古文字用一個符號記錄一句話或者一個意思。和古老的爾蘇沙巴文一樣,坡芽歌書的81個符號中,有表示詞、詞組和句子的。那么,坡芽歌書和爾蘇沙巴文是否屬于一種類型的圖畫文字呢?

      趙麗明認為:在文字符號上,坡芽歌書比納西族的東巴文還古老或者是還原始一些! 栴}又回到了起點,既然坡芽歌書如此古老,那么它究竟能否算得上是文字呢?

      趙麗明介紹:坡芽歌書的價值就在這,就是它的出現讓這個學術界不得不思考文字的定義! ∫驗槠卵扛钑膯l,我們得出了一個廣義的文字概念,是指可以重復使用的約定俗成的一套符號,記錄的是語言中的詞、詞組和句子。無論是坡芽歌書還是東巴文、水書,或者是象形文字、表意文字、字母文字,都符合這個概念。

      這個廣義的文字概念使我們能大致描繪出文字的發展歷程:古人類并沒有明確意識到要創造文字,而是出于幫助記憶和交流的需要,把生活中常見的事物或者景象勾畫出來。這些圖符代表的含義不那么固定,有時是一個詞,有時是一個短語,還有一句話,甚至一首歌。漸漸地,隨著人類生活的復雜和信息的積累,人們需要表達的意思越來越多,這些圖畫變得抽象起來,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文字。

      在這根并不很清晰的文字的生命鏈條上,坡芽歌書填補了一個關鍵的環節,它的出現讓我們真切  地看到了文字的幼年狀態。

      有趣的是,在21世紀的現代社會中,我們也還能發現坡芽歌書的身影,比如“禁止吸煙”、“禁止鳴笛”、“危險物品”、“小心輕放”等等,這些公共標識都是用直觀的符號來表達一個詞組或一句話。

      更讓人們感到困惑的是,坡芽歌書究竟是誰創造的呢?它是什么年代的產物呢?

      目前歌書所能追溯的最早源頭只是幾十年前。在民間,口耳相傳是千百年來的教育方式,這種傳承方式至今在村里延續。也正因為這種方式,使得我們失去了進一步追溯的機會。

      在距離坡芽村三百多公里的獅子山上,有一些古老的巖畫。圖畫中有動物、太陽、月亮等。經鑒定,這些巖畫屬于新石器晚期的作品。

      在坡芽村所屬的云南文山州境內,類似的巖畫還有十幾處,一共發現了1700多個圖形。

      有些巖畫的外形看起來和坡芽歌書有幾分相似。會不會就是描繪這些巖畫的古人類逐步發展出了早期的圖畫文字呢?

      巖畫與文字的關系一直是學術界爭論的焦點,至今沒有定論。但這些巖畫起碼說明,坡芽村所在的地域曾經是古文明的發祥地。

      2008年,在距離坡芽村兩百多公里的云南廣南縣,發現了一個大約西漢時期的墓葬。在一件漆器上,人們能清晰地看到漢字。這說明早在西漢時期,漢字就已經進入壯族先民生活的區域了。

      墓中還出土了竹簡和木牘,上面的字似乎也是漢字。但有學者認為這種古文字不是漢字,而是古壯字。

      利用漢字創造新文字,在古代東亞地區并不鮮見。

      在這一系列的猜想和論證中,一個又一個的難題,使我們對坡芽歌書的斷代陷入困境。由于缺乏科學考古的有力證據,目前我們只能停留在猜想的層面上,無法真正深入。

      但學者們認為,這并不會削弱坡芽歌書的意義。

      文字是所有人類文明的載體。任何一種文明,一旦抽去她的文字,就會退回到原始社會。

      我們至今苦苦追求文字的源頭,也許不只是因為學術研究的需要。在這種追尋中,我們能體驗到祖先一路走來的艱辛,也因此更加珍惜我們今天擁有的文明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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