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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為我們重構了“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的門客豫讓尋仇的典故。導演林兆華此番在舞美上刪繁就簡,僅以舞臺左右橫置的兩道梯形城墻為背景,營造出一座縱深延展的城池。燈光方面更加洗練,通篇以悲戚的血紅暗色為主調,外加兩盞亮度不甚高的白色追光俯視人物。舞臺右側呈45度仰視的紅色追光,則專為豫讓悲情而佝僂的身影而設。
盡管出于《史記·刺客列傳》典籍,但導演林兆華和編劇徐英做了現代氣質的改編和演繹。如開篇屠戮一幕,導演讓同為門客的疵“胯下偷生”,來突出豫讓的凜然,這顯然是原著“豫讓逃遁山中”之外的浮想。疵向豫讓表明自己假投降的復仇大計后,豫讓認為既然投降就不可心懷二主。此后當豫讓行刺趙襄子并與之形成夾擊時,疵果然猶豫了;疵在救護豫讓之后,甚至還想出了讓趙襄子殺了自己,以誘捕前來祭拜的豫讓,并認為這是既忠于新主人又無愧于老朋友的“萬全之策”。關于 疵的添油加醋,顯然是對原著“漆身為厲,吞炭為啞”后,不屑“懷二心以事其君”的擴展與解讀。
除了創作上的演繹,復排的《刺客》最大特色還在于對英雄主義的反諷,而這一反諷又以高亞麟的黑色幽默為載體。高亞麟因電視劇《家有兒女》中東海爸爸的喜感形象為人熟知,新近與濮存昕攜手演繹的《推拿》又展露了他多面手的才能。對于豫讓這個沉重的歷史人物,固然不得褻玩,但高亞麟的臺詞時不時令人忍俊不禁,呈現出人物不可自拔的矛盾——豫讓以道義之名,奮不顧身為智伯復仇,對智伯的暴戾卻視而不見;他不惜毀容殘身行刺趙襄子,但對絺疵假投降的做法又不屑。
這是一種近乎堂吉訶德式的悲情,他的執著令人五體投地,他的行為極其荒謬又每每那么可笑可嘆。
《刺客》的高明之處在于,它并沒有直接給你一把帶著刻度的尺子,只是在人物的執著及其悖論中引導你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衡量,去思考。執著和忠勇是一種可貴的力量,但如果這種力量用錯了地方,成為一種愚忠,那是多么可怕。當然,重排的《刺客》也不無短板,比如轉場不夠講究,略顯雜亂,且相比高亞麟的全情投入,濮存昕的表演過于松弛,出現多處臺詞失誤。(曾念群)








